溫念值了一晚上的夜班,早上九點交接。
先去宿舍換了一身舒服的休閑日常裝,然後拎著小包離開醫院。
她從沈霖修那裏搬出來已經有一個月了。
本來按照她的資曆,醫院是不會同意給她批單人宿舍的。
溫念知道是林衍在背後幫了忙。
林衍說,她現在懷孕了。跟別的同事住在一起不方便,於是主動讓出了自己的單人宿舍。
當然一直住在醫院肯定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溫念約了一個房屋中介,今天晚些時候可以安排看看租房。
不過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從醫院出來往前走兩條街,是一家手工蛋糕店。
溫念拿出單子,取走了昨天預訂的一隻蛋糕。
然後叫了一部出租車,來到市郊一座幽靜的療養院。
“念念你來啦!”
張阿姨和劉阿姨她們正在打麻將,看到溫念,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張姨,劉姨,趙姨,你們好。”
溫念微笑著,禮貌地跟她們打起招呼。
“好幾個禮拜沒來了,工作忙吧?”
“哎呦,看不見你,梁奶奶精神都沒的。”
“這麼大的蛋糕,哎我差點忘了,今天是——梁奶奶生日?”
“不是吧?梁奶奶過生日,我們院裏怎麼會不知道。肯定會集中慶祝的呀!”
溫念抿著唇,笑了笑:“不是的,今天不是梁奶奶的生日,而是我......我的生日。”
她轉身看向一旁的年輕護工:“麻煩你了小秦護士,等會兒能幫我把蛋糕切一下麼,我想分給各位叔叔阿姨。”
今天是溫念的二十七歲生日,也是與沈霖修離婚後的第一個生日。
除了梁奶奶,她想不到還有誰能陪她一起慶祝。
梁奶奶是沈家的老傭工了,沈霖修都是她一手帶大的。
後來溫念跟著父親來了沈家,初登門的時候,她亂蓬蓬的辮子還是梁奶奶幫她紮的。
再後來溫爸爸在車禍中一並殉職了,溫念被沈爺爺收在家裏,衣食住行都是梁奶奶在照料。
兩年前梁奶奶中風了,便住進了這家療養院。
她把一輩子奉獻給了沈家,沒嫁過人,也沒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這兩年來,每個月固定一次來看望梁奶奶,是溫念與沈霖修唯一對外合體出現的時候。
“梁奶奶,我來啦。”
溫念走進病房,看到老人家正披著毯子,坐在陽台曬太陽。
她比之前看著又瘦了不少。
年紀大了,胃口差了,日子總歸是一天薄西一天的。
“念念來啦!奶奶可還記得,今天是念念的生日,早就數著日子算著呢。”
溫念很慚愧:“對不起梁奶奶,我這段時間太忙了,一直都沒抽出工夫來看你。”
梁奶奶拉著溫念的手,連連點頭:“沒事沒事,奶奶知道你們忙,別總惦記著我,我在這兒挺好的。哎,霖修呢?”
溫念輕輕抿唇:“奶奶,我和霖修——”
“梁奶奶!”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溫念被嚇了一跳,一扭頭,沈霖修已經闖到了身前。
他將一隻巨大的蛋糕擱在台子上,把溫念那隻小小的六寸蛋糕襯托的就像一隻紙杯蛋糕。
“梁奶奶,我公司有點事剛走開,所以跟念念分開過來了。”
溫念倒吸一口氣:“你——”
“我什麼?”
沈霖修看了她一眼:“巴掌大的蛋糕,夠分給誰?”
溫念皺皺眉,小聲道:“老人家們不適合常多吃高糖高油的。”
“經常?你一年過幾次生日?”
沈霖修說得如此隨意,就好像他根本不記得,結婚三年多,他從來沒給溫念過過一次生日,買過一次蛋糕。
從病房出來,已經快下午兩點了。
深秋的梧桐也幹黃落地,天空藍得發冷。
“你還住在醫院宿舍?”
沈霖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