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換。爺爺的葬禮,你不用去了。”
溫念剛剛挑出一條黑色的裙子,身後浴室門拉開,男人的聲音冷冰冰。
“我會帶陸晴出席。”
溫念的肩膀瑟縮了一下。明明沒穿衣服的是沈霖修,但更冷的人卻好像是她一樣。
“沈霖修,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麼?甚至都等不到爺爺安葬,就迫不及待要帶她去,帶她去——”
後麵的話,溫念沒有想好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去挑釁,去官宣?好像怎麼說都不足力道。
倒是沈霖修開口了。
“帶她去什麼?去惡心老爺子?你是想說這話吧。”
沈霖修把圍在腰間的浴巾拽開,徑自走進衣帽間,隻留給溫念一個冷酷的背影。
“你別忘了,是老爺子先惡心我的,已經惡心三年半了。”
溫念的心臟一緊,從喉嚨到胸腔一路疼下去。
原來在沈霖修眼裏,迫於長輩壓力而與她結為夫妻的三年多時間,隻配被貼上一個標簽——
惡心。
也難怪,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陸晴,就是因為爺爺的堅決反對才分的手。
溫念不是沒想過,等爺爺走了以後,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也將再沒持續下去的可能。
畢竟這些年,沈霖修在家的次數少之又少,偶爾回來也隻是為了滿足一下本能的生理需求。
而每次結束後,他都會例行公事地提上一句【開個數,多少肯離婚】。
有幾次鬧大了,老爺子出麵震懾兩下,事情也就過了。
但溫念很清楚,每一次鎮壓下去,沈霖修心裏的怨氣就會更膨脹一點。
如今爺爺走了,他手握沈氏集團繼承權,在外在內,再也沒有了任何忌憚。
隻是溫念料想不到,他竟會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她可是沈家名正言順的長孫長媳,在老爺子的葬禮上卻不被允許跟丈夫一同出席?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已經銷聲匿跡三年多的前女友?
沈霖修這是想幹什麼?寧可把沈家的臉都丟盡麼!
“這是我欠陸晴的。我說過,有生之年,我一定會讓她堂堂正正站在沈家一眾人前。”
沈霖修走出衣帽間,換上一套正統的純黑色商務裝。
頎長的身姿,冰冷的眼神,舉手投足盡顯王者之風。
那一刻,溫念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沈霖修變了,從他愛上陸晴,從他為陸晴一路披荊斬棘,登頂巔峰,立誓給她打一個天下的那天起,他就早已不再是自己一見傾心的那個溫柔少年了。
是她明知飛蛾撲火的結局,卻偏偏沉迷過去,甚至以為他的心能被捂熱,才歡歡喜喜地接受了爺爺安排的這段婚姻。
可於沈霖修而言,爺爺是棒打鴛鴦的封建長輩,是罪魁禍首。
而自己,是幫凶。
“爺爺不是你一個人的爺爺。”
溫念屏住酸疼的紅眼圈,強忍著沒有在他麵前落下淚來。
“沈霖修,你帶誰去我不管,但我必須要去送爺爺最後一程。葬禮回來,我就簽字。”
說完,溫念拿起黑色的連衣裙,走進隔壁的衣帽間。
她有自己的衣帽間,這些年,跟沈霖修的所有東西都是分開的。
房間也是。就算夫妻生活結束,沈霖修也不會在她身邊同枕而眠,甚至換衣服都要換到彼此看不到的地方。
“先生,太太,那個——”
女傭花姨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許是聽到兩人前麵的對話有點不尋常,這才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
“什麼事?”
沈霖修束了束襯衫袖口。
花姨吞吞吐吐:“剛剛樓下送過來幾個快遞,挺大的,上麵寫著日用衣物之類的。但收件人是一位陸小姐。我以為送錯了,讓他們去打電話問。可對方說沒錯,就是這個地址,還說......說沈先生知道。”
溫念換上黑裙,剛出來。
聽到花姨的話,隻覺心臟略微漏跳的半拍。
“已經這麼著急搬過來了麼?”
沈霖修偏開臉:“早晚而已。”
溫念舒了一口氣,踩著床,摘下掛在床頭的婚紗照。
相框很大,她的身高有些捉襟見肘。
眼看溫念踩著軟綿綿的床墊東倒西歪,沈霖修大吃一驚,趕緊上前一步捉住她的腰。
“溫念,你搞什麼!”
“把她的東西先放在我房間吧。”
溫念微垂眼眸,認真地對花姨吩咐:“這種照片什麼的,留著也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