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結婚紀念日這天,程願收到了傅銘深的一條消息。
【悠悠要回來了。】
程願的心臟一陣抽動。看著眼前精心準備的紀念日晚餐,還沒等成品,就已經涼透了。
【什麼時候的航班,我陪你去接她。】
程願把手指尖沾著的醬汁吮了一下,按了一條消息回過去。
醬汁是甜的,嘴裏是苦的,得到傅銘深的回複卻是心痛的。
【不需要,把離婚的東西準備好才是你該做的。】
程願走進臥室,從床頭櫃裏拿出兩本結婚證,眼淚隨著回憶滴滴墜落。
三年前她嫁給傅銘深的時候,沒有戒指,沒有婚紗,有的隻是所有人的質疑和嘲弄。
說她因為愛慕閨蜜的男人,不擇手段。甚至處心積慮灌醉傅銘深,赤身裸/體爬上他的床,生米煮成熟飯。
與傅銘深相戀多年的夏悠悠,無法忍受愛人和好友的雙重背叛,一氣之下分手出國。
可那天分明是夏悠悠把自己約到酒店的,程願根本不知道酒裏有藥,也根本沒想過要用這樣不齒的手段搶奪愛情——
即使這段愛情,原本就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但,無論她怎麼解釋,也沒有人相信這件事跟她無關。
最後傅銘深更是無法抵抗家裏長輩的壓力,不得不把程願娶回來。
整整三年,都不曾給過她一點溫柔與惜戀。
就是一段婚姻,程願想,原本就充斥著先天不足的怨憎,走到結束的這一天,因果必然。
現在要離婚了,還能準備多少東西呢?
程願苦笑著把結婚證包好。隨後來到傅銘深的書房,她用夏悠悠的生日做密/碼,打開了他的電腦。
她知道那裏有傅銘深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一直平靜地躺在文件夾最深處的角落。
他等夏悠悠回來。
她隨時回來,她隨時離開。
【我陪你一起去接她。然後直接去民政局,把你還給她。】
程願給傅銘深發了最後一條消息,關了機。
她閉上眼,將淚水擠到眼角枕上。
她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幻想著嫁給傅銘深。如今嫁過了,嘗過了,痛過了。
也就......那樣吧。
......
三年後再見夏悠悠,她比之間看著憔悴了好多。
瀟灑不羈的短發留長了,原本白皙彈性的皮膚也呈現幾分暗黃。
聽說她當年出國後一氣之下,閃婚嫁給了一個外國的富商。如今看來情感不得善終,才落得這樣狼狽的光景。
那一刻,程願隻覺得傅銘深看到她的眼神都快碎了。
那是他從未給過自己的溫柔與心疼,三年不變,三十年亦不變。
程願明白,夏悠悠的每一寸疲憊,都是漣漪在傅銘深心裏的每一寸心疼,皆源於自己這個罪魁禍首的每一寸罪惡。
從機場出來,傅銘深開著車,一路沉默。
程願坐在副駕駛,臉朝著窗外。
夏悠悠縮在後排,傅銘深的背後。
像一隻離家流浪多年的富貴貓兒,終於回到了屬於她的溫暖王國,舒服又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哎,你開錯了。”
發覺傅銘深的車子沒有從前麵那個高架口下去,程願疑惑轉頭,“前麵出去,走平川隧道,上去就是民政局。”
然而傅銘深隻是冷冰冰地斜睨了她一眼:“快三點了,來不及。帶悠悠先回去休息。”
程願捏緊包裏的證件:“你開快點,來得及。而且,夏悠悠也不想名不正言不順地跟你回家吧。”
“沒事。銘深,我可以先住酒店的。”
夏悠悠眯著眼,用傅銘深的外套將自己心安理得地裹緊。
她微笑著看向程願:“沒關係的。程願,被你偷了三年的東西,我不在意再被你竊據一天。”
程願咬咬牙:“夏悠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心裏有數——”
“程願!”傅銘深厲聲道:“你有完沒完,這點破事你還要炫耀到什麼時候?”
來之前就已經說好了,當年的事大家誰都不再提。
就當是一場糊裏糊塗的錯誤,該走的走,該回的回。
程願呼吸微微一滯:“傅銘深,我沒有在炫耀。我隻是想問夏悠悠要個真相——當心!”
砰!
轟隆!
一輛黑色的SUV突然違法變道,從右邊猛地躥了出來。
程願本能伸手去護傅銘深,可是生死攸關之際,傅銘深卻本能打死了左方向盤,用程願所在的副駕駛——
迎接了車禍的直接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