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
流珠跪地磕頭:“都是流珠的錯,是流珠心疼夫人,是流珠私心越界,夫人什麼都沒說過。我,我願意去長生殿服侍青兒姑娘!隻求尊上不要再遷怒夫人了!”
“還不快滾!”
戚長華長袖一揮,流珠趕緊逃退而下。
安涼月咬著唇,疲憊的身子頹然落回塌下。
她偏過臉去,不再去看戚長華。
卻被男人突然大手一剪,將她整張臉正到自己麵前。
“多日不見,你這心性倒是越來越烈了。”
安涼月緊閉雙眼,吃力吐出兩個字:“不敢。”
一句“不敢”,彷若天大的嘲弄。
戚長華胸腔怒火衝撞,驀然捏住安涼月的脖頸,將按她置於榻上。
如瀑的長發糾纏在一起,溫熱的呼吸噴濕湧溢著。
安涼月卻是第一次感覺到,他身上的白梅香原來也不總是那樣清雅脫世。也會夾雜著侵略的戾氣,執念的俗氣,以及......情/欲的貪婪氣。
“安涼月,你有什麼不甘願的?難道事到如今,你都沒有為阿顏的死有過一絲一毫的懺悔麼?”
戚長華赤紅著雙眼,雙手一寸寸壓在安涼月的脖頸上。
沿著她的鎖骨,肩線,一路掠過她勝雪如皚的肌膚。
那一刻,戚長華甚至有些辨不清真實與幻境。她擁有著如此完美的皮囊,為何會包藏那樣一顆無情無義的禍心?
他想將她身上的每一層紗羅撕碎,看清她的每一寸——
“戚長華!你做什麼!放開我——”
“我是你的夫君,你說我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外麵有侍從匆匆跑來的聲音。
“尊上!尊上!青兒姑娘醒了,她......她情況不太好,可能是您昨夜為她輸的靈力已經開始失效了,她禦不住天界的寒涼......”
戚長華凜然翻起身,速整衣冠。
“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個叫青兒的女孩是凡人,如何耐得住長生殿裏充盈的冷寒之氣?
安涼月心想,難怪剛才感覺戚長華的臉色也很疲憊,原來是整夜都在消耗自身修為,為她禦寒......
“長華。”
安涼月從榻上支起身,眼中隱著淡淡的憂慮:“十九年封印輪轉,不久後,又是惡獸異動之期,不能再有閃失了。這個關鍵時候,你......如此耗費靈力......”
“不勞你費心。”
戚長華束好衣冠,冷然打斷安涼月的話。
安涼月心口微微窒痛,抬起手,扶住胸口那枚暖玉紅魄。
啪的一聲,安涼月將其拽下,攤在掌心裏。
“你把這個拿去,給那姑娘戴上,可抵天界寒涼。你是長華仙尊,肩負六道太平的重任,你不能以身犯險,在這麼重要的時候,肆意耗費靈力。”
這紅魄,是他當初給她的定情信物?
戚長華愣在當下,不可思議地盯著安涼月。
“你當真甘願把紅魄出借?”
安涼月微微一笑:“如何不可?”
情且不在,定情又有何意義?
“隻是妾身有一事請求,紅魄獻出以此為條件。”
安涼月沉了沉呼吸,眼瞼微垂:“如今結界異動臨近,或有大戰在即。之前尊上應允,如果這一次我父兄族人能夠護界有功,權作將功補過,可免東海放逐之罪,令他們重回伏羲漠北家園。”
“是。”戚長華應聲,靜待安涼月後文。
“我請求尊上放我同族人一起回去。”安涼月抬起眼睛,如是認真。
戚長華驀然震驚,拂袖轉身:“安涼月你在說什麼?你要回漠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如今她早已與自己結為仙侶,成就仙身。
再回伏羲漠北之地,意味著百年修為從此散盡,兩人更是永世不複相見!
安涼月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我......隻是此生,唯有此願而已。”
百年靈力修為早就在十九年前救他的時候散盡了,如今這副苟延殘喘的身軀,隻想埋於故土。
與你戚長華,永世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