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臉,一個保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以為照顧了林家兩兄弟幾年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現在鬧笑話了,許家那位回國的消息一出,還不是立馬扔下她留給我們看笑話。”
“我要是她,幹脆一頭撞死算了,穿的人模狗樣也掩飾不了渾身散發的窮酸味。”
桑虞被眾人的譏諷嘲弄的目光裹挾,每一句話都像在笑她的自作多情。
是啊,她確實誤會了。
昨天那兩人拉著她不由分說的開始挑選禮服配飾,明天林家為他們舉辦宴會,她作為幫助兩人恢複健康的大功臣也將被隆重感謝。
林楓嶼說這話的時候,雙眸裏是遮掩不住的喜悅,和桑虞對視時又不自然的挪開,一副藏有心事的模樣。
等終於試完禮服後,林慕深被一個電話叫走。
林楓嶼迫不及待的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他抿著唇,睫毛因為緊張輕微顫動。
“明天我會在宴會上說一件很重要的事,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仔細聽。”
“桑虞,今年我想跟你一起看雪。”
那一瞬間,桑虞想起林楓嶼眼盲未愈時的那個冬天。
她帶著林楓嶼站在門口,感受雪花在身邊落下發出輕微的響動。
才剛出來一會,林楓嶼便摸索著要回去,卻因為地滑摔了一跤,狼狽又憤怒,他隨手抓了一把雪對著桑虞站著的方向砸了過去,聲音陰狠。
“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話,知道我瞎了看不見還帶我出來看雪,是想羞辱我嗎?”
“看見我這樣,你滿意了吧?”
桑虞歎了口氣,站著不動,任由他發泄完情緒。
然後蹲下身捏了一個小雪人,放在他的手心。
“有些東西,隻有在看不見時,才會發現早已經記在了心裏。”
“仔細感受,現在能想起來下雪是什麼樣子了嗎?”
等到小雪人即將融化時,桑虞才拿出帶著淡淡皂角味的帕子,仔細的幫他擦拭著手裏的雪水。
隨後,她聽見林楓嶼困惑地說:
“桑虞,隻有在看不見時才會發現記在心裏的東西嗎?”
“可為什麼我現在心裏浮現的都是你的臉。”
那一刻,漫天雪色,桑虞沒有說話,卻清楚的聽見胸膛處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在給他回答。
從宴會上回來之後,桑虞換下了身上繁重的禮服。
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熟練的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有些陳舊的筆記本。
她一頁頁的翻著,直到雙眼模糊,溫熱的暖流從眼眶滑落滴在上麵。
像是要把這幾年受過的委屈都哭出來。
她想起媽媽臨死前枯黃幹瘦的臉,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呢喃:
“小魚,媽媽這輩子最大的兩個遺憾就是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和沒能親自去一趟瑞士。”
“如果有機會的話替媽媽去看看吧,那裏到底有多美,才讓那個人一直舍不得回來見見我。”
不知過了多久,桑虞合上了筆記放回了抽屜。
從裏麵拿出來另一份文件。
是當初她簽下照顧林慕深和林楓嶼兩人的勞動合同。
合同五年一簽,而距離合同結束也隻剩下七天了。
那就用這七天,好好道個別吧。
這一切,也該劃上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