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舟手裏的動作停下,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表情。
但因為多年的了解,我知道他心虛了。
“雪茴,不是我說你,你閑的沒事把這個箱子拖下樓幹什麼。”
林孝舟顧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但語氣明顯柔和了不少,企圖用懷柔政策讓我坦然的接受這個事實。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林孝舟,他握緊箱子鎖扣的手背青筋暴起,暴露了此刻他忐忑的心情。
白淨的脖頸間,是他帶了許多年的青佛玉佩。
結婚時林孝舟曾告訴我,這玉佩是他祖傳下來的,當初三年自然災害,他爺爺寧肯餓死都沒想過拿出來換糧食。
所以他從不允許我觸碰。
就連每次親密的時候,都要提前拿下來,妥帖的放在一旁收好。
但其實剛剛我打開箱子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裏麵放著的那張泛黃的照片。
是少年時期的林孝舟和高若雲。
他們兩個人的脖子上,都帶著一模一樣的吊墜。
我突然不知道,結婚這麼多年來,林孝舟說過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
“林孝舟你不要岔開話題,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林孝舟從地上站起來,緊蹙的眉頭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姚雪茴你應該明白的,若雲她們家的情況的特殊,如果把她自己的材料交上去肯定會選不上文工團的。”
他的聲音輕淺平淡,沒有半點對我的愧疚。
“她一個人太不容易了,就隻有這麼一個心願,我不過是想要幫幫她,你不要這麼小肚雞腸的不懂事。”
我冷冷的問他:
“高若雲的願望是考上文工團,所以你不惜把我的資料換給她,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因此考不上啊,我的願望也是能考上文工團,我憑什麼就活該失望?!”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林孝舟!”
我早已幹涸的眼淚再次洶湧。
絕望的悲切幾乎要吞噬我所有的理智。
林孝舟被我的崩潰情緒堵的啞口無言,臉色漲的通紅,隱隱有了惱羞成怒的火氣。
“你什麼都合格,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但若雲不同,你如果考上了讓她怎麼辦。”
我目瞪口呆,完全被林孝舟的理論驚呆了。
這樣明目張膽的混賬邏輯竟然然我一時間無言以對,我的人生被如何肆意踐踏都無所謂,都必須無條件的為高若雲鋪陳。
憑什麼?
“林孝舟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一秒鐘考慮過,我才是你的老婆?”
“我嫁給你五年,陪你走過那麼多艱難困苦的日子,如今終於好起來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把我當人看啊,我是畜生嘛,讓你能毫無心理負擔的踐踏我的真心?”
我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仿佛下一秒就要因為缺氧直接暈過去。
可林孝舟卻完全不在意。
他用一種看不懂事無賴般的眼神,冷冷的睨著我。
讓我瞬間明白了,我所有的痛苦和絕望,在高若雲麵前都是一文不值的。
林孝舟煩躁的彎腰提起地上的箱子,繞過我朝屋裏走去。
“你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吧,我累了一天了回來,不是為了看你在這像瘋子一樣張牙舞爪的鬧騰的。”
我淚眼婆娑的看著林孝舟的背影。
觸角漸漸扯出一抹譏誚的冷笑,緊握的雙拳任由指甲掐進肉裏。
“林孝舟,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