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何婉婉先我一步回家。
我也收拾好店裏的東西,騎著我的自行車回家了。
還沒推開家門,我就聽到了何婉婉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進門時,何婉婉正在騎一輛嶄新的自行車。
何婉婉握著車把,還不嫻熟地踏著踏板在院子裏轉圈,謝家兩兄弟一左一右攙著她,生怕她摔倒。
何婉婉才在店裏幫忙多久,根本買不起這輛自行車。
不用問,也知道是謝家倆兄弟出的血。
我正打算無視他們回屋子補覺,何婉婉卻把車往地上一倒,小跑著來到我麵前:
"緣緣姐,對不起啊,我想早上的時候早點去店裏幫忙,蘊籍哥哥他們就給我買了這輛車,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湊錢還給你的。"
正當我納悶何婉婉為什麼要把買車的錢給我時,謝蘊籍發話了:
"買車的錢,是從早餐店這幾天的收入裏抽的,反正早餐店我們家也有份,你要是不滿意可以算一算,我們謝家這個月可以少拿點兒利潤。"
我淡淡問道:"謝叔知道嗎?"
謝蘊籍一滯,蹙眉道:
"我警告你,可別亂去跟我爸打小報告,否則,我和運陽誰都不會娶你!"
娶我?是啊,差點忘了我和謝家還有娃娃親了。
仔細算來,我也快二十了,已經很接近結婚的時間了。
我們村的娃娃親,在雙方孩子都到年齡之前,是可以退婚的。
而任意一方退婚的代價就是要把早餐店的股份全部讓出來。
不過,我完全不在意了。
反正,我就要和別人結婚了。
我"嗯"一聲,說:
"我爸還沒有跟你們說嗎?我退親了。"
聞言,兩兄弟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謝蘊籍冷笑一聲:
"你也用不著這麼任性吧?不就是說了你幾句,更何況還是你有錯在先......你要是肯服軟,我們倆兄弟也不至於這麼厭惡你。"
何婉婉見狀也上前拉著我的手,無辜道:
"緣緣姐,你不要為了我和蘊籍哥哥運陽哥哥賭氣啊,我、我馬上搬出去,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何婉婉臉上的表情何其無辜,但她抓著我手的力道卻越來越重,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甩開了她的手。
她被我這麼一甩,順勢跌坐在地上,大喊道:
"蘊籍哥哥,好痛啊!"
謝蘊籍大驚失色,連忙把她抱起來。
謝運陽一個箭步也閃到我麵前,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重心不穩,後背狠狠撞在了牆上。
牆上是用水泥砌成的,表麵的水泥顆粒凹凸不平,很容易擦傷,我一下子感覺背上火辣辣地疼。
看到我眉頭緊皺的樣子,謝運陽嫌惡地看了我一眼,道:
"你裝什麼呢?你這野慣了的丫頭,還裝什麼柔弱?"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欺負婉婉,不用你開口退親,我們倆親自上門退!"
話是這麼說,但謝家根本不可能會退親,畢竟謝家倆兄弟都沒什麼正經工作,全靠早餐店的利潤活著。
雖然這倆兄弟沒一個能考上大學的,但自詡肚子裏有點墨水。
我從小嬌生慣養,說不上學就不上學了,我爸也覺著女娃讀書沒啥用,索性隨我去了。
但何婉婉不一樣,何婉婉雖然這段時間都休學了,起碼她上過學。
比起我這種目不識丁的女人,何婉婉跟他們倆這種知青更有話題。
我點點頭,不再解釋,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屋子裏收拾東西。
何婉婉不走,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