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心事,我沒有睡得很沉,第二天天天沒亮,我就醒了。
出來時,何婉婉的屋門緊閉,不知道有沒有起。
我也沒那閑工夫喊她早點起來去店裏,省得那倆兄弟又找我麻煩。
剛走進店裏,就看見何婉婉站在凳子上的忙碌的身影,我還以為她有了點長進,不再偷懶了。
誰知她正在撕掉門背後上的明星海報!
那可是我一張一張糊上去的。
看見我進來,何婉婉一個"不小心"把還冒著熱氣的漿糊盡數倒在了我手上,我痛呼了一聲。
我還沒來得及質問她,她腳上一個不穩,徑直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正在這時,謝家倆兄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著急忙慌扶起何婉婉,連忙替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又全方位查看她有沒有摔傷。
謝運陽不分青紅皂白就厲聲道:
"你幹嘛啊廖緣?她那麼小一個女孩子,你還讓她爬那麼高,你五大三粗的,你就不會自己來啊?"
看著還沒我膝蓋高的凳子,我隻覺得什麼解釋都很無力,於是幹脆閉口不言。
地上是我去畫店蹲了好幾天才買到的海報,此刻已經被何婉婉撕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我沒有說話,將燙傷的手臂悄悄藏在身後。
見我沒有反應,謝蘊籍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你這整的又是哪一出?為什麼你總是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道歉對於你來說,是不是太難了?"
我抬頭看著他,他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地表露出來,仿佛我們以前的親密無間隻是過往。
此刻店裏沒有幾個人,做早餐的阿叔聽到動靜趕緊出來,一看,為難道:
"哎喲小祖宗,我都跟你說了那是緣緣最喜歡的海報,不用撕,你怎麼還......"
聽到阿叔這麼說,何婉婉嘴一癟,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對不起啊......我隻是覺得這些海報太過時了,有點影響店裏的生意,所以我才......"
本來已經有點動容的兩兄弟,看到何婉婉這副小表情,瞬間又硬氣起來:
"好了阿叔,婉婉她也是好心,你做早餐去吧!"
阿叔看了我一眼,我點頭示意,他就進去了。
這是爸爸和謝家共同投資的一家早餐店,不過爸爸給的錢占大頭,所以阿叔平時會比較聽我的意見。
店裏原本隻招了阿叔一個人,但爸爸把何婉婉帶回來後,她就提議要來店裏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就是給客人端端麵,擦擦桌子什麼的。
擀麵條、包包子、打掃後廚這些都是阿叔做的。
起初我看她身世可憐,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後來我發現她不幹正事,專門挑閑事做。
爸爸送給我的保溫杯,莫名其妙被灌進了漿糊。
這些我還能忍。
但某天,她看中了媽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是一個老翠鐲。
我答應給她戴一天,可沒想到,她竟然當著我的麵磕碎了!
我衝上前想要討個說法,卻被謝運陽攔住:
"她一個小姑娘,無依無靠,不小心打碎你一個東西怎麼了,你爸有的是錢,不缺這一個鐲子吧?"
更可笑的是,爸爸竟然也讚同謝運陽的說法。
從小被寵著長大的我,第一次有了無助的感覺。
何婉婉,把我身邊的人的愛一點點,一點點地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