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劍宗不久,師門中傳來了師弟帶白芍翹課遊玩的消息。
任課長老翹著胡子來向師尊告狀,師尊不語,長老便轉頭看向我。
我和和氣氣地打著太極,年輕人嘛,就是這樣,長老您呀,別氣壞身體。
長老被我暈頭轉向地糊弄回去了。
我打算繼續回去修煉,卻被師尊叫住:“你讓白芍到這來。”
我應聲:“是。”
上輩子的師尊可不會故意分開這對徒弟情侶。
這說明,是我送的冰晶花起效了。
團寵文裏的寵愛因肉欲變質,便成了私愛,有占有欲的情愛。
我退出大殿,去往師弟的居所。
白芍站在門口,正與師弟嬉鬧一處,手裏拿著漂亮的滾球。
我一愣,認出了那隻滾球的來曆。
那時師弟和我年歲尚小,一起偷偷下山去看元宵節。
人間張燈結彩,煙火繁盛,我們也學著那些表演的技人,買了滾燈玩。
凡燈燦爛,上下左右地翻滾旋轉,霎是奪目。
而後......我們就被師尊捉了回去,罰了抄書。
他一邊齜牙咧嘴地甩酸疼的手,一邊把滾燈供到書櫃最上邊。
燭映桃花麵,他傻嗬嗬地笑:“師姐,這是我最最開心、最最難忘的一晚了!我會一直珍惜這個燈球的!”
這麼多年過去,燈球一直被他幹淨存放在最上端,而今卻出現在白芍的手裏。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凝滯的目光,手一鬆,燈球隨門前流水飄走了。
白芍頓時眼眶蓄淚,鼻尖微紅,朝著師弟嚶嚶哭泣。
師弟背對著我,看都沒看燈球一眼,忙聲安慰她:“沒關係,怎麼哭了呢,阿芍一哭我心尖都疼了!”
白芍淚眼朦朧,還不忘朝我瞥來:“可是......可是這是大師姐跟你的燈球......”
我看不到師弟的表情,卻能聽出他口氣的輕鬆寫意:“這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個燈球而已。”
不過是個燈球而已。
那又是誰在書櫃上安放了許多年?
我閉了閉眼,走過去通知白芍去師尊那一趟。
師弟見我,終於慌張,並不知道我聽去了多少:“師、師姐,不是,我和她......”
我溫柔一笑,隻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莫慌,再買便是。”
師弟明顯放鬆了下來,又偷偷去看白芍。
而我低眉,不著痕跡地擦淨了手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