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記錄著父母生前快樂時光的老宅,如今被他們的荒唐沾染玷汙。
蘇棠痛苦地跪在地上,最終決定賣掉。
她悄悄地處理好要做的事,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中。
落日餘暉漫進飽含她和蔣晏州甜蜜過往的房間,蘇棠站在原地,天越來越黑,她隻覺得一切情侶物品都是刺眼無比,惹人流淚。
擺件,相片,拖鞋,睡衣,牙刷......還有蔣晏州寫給她的情書。
蘇棠把目之所及處所有的情侶款統統扔進紙箱子裏,像一個無情的機器人,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蓋著數不勝數虱子的華美袍子她不要了,送她袍子的人,她也不要了。
都不要了。
蔣晏州回到家時,家裏空蕩蕩的。
蘇棠坐在沙發上發呆。
“家裏這是怎麼了?我拖鞋呢?我們的照片呢?”
蘇棠回過神來,平靜解釋:”沒怎麼,最近不是流行斷舍離嗎?我想,家裏的東西都七年了,也該換新的,就把舊的全扔掉了。”
一語雙關,蔣晏州走向蘇棠的步伐似乎頓了一下,又很快恢複泰然自若的樣子。
他坐到蘇棠身邊,把她抱在懷裏:”我們糖糖想換什麼都行,就是別把我換了。”
蘇棠扯扯嘴角。
“這張卡給你,想買什麼隨便買。”
“不用了。”
蔣晏州想到自己給過蘇棠很多張卡,對於蘇棠的拒絕也就沒太在意。
一陣沉默後,蔣晏州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走到臥室去翻抽屜。
“糖糖,你送我的情侶卡通畫像拚豆呢?”
“也扔了。”
蔣晏州沒來由地覺得心慌,他快步走回蘇棠麵前:”那可是你親手拚的,糖糖。”
蘇棠仰頭看著他,眼尾垂著,沒有說話。
蔣晏州感到快要被看穿,他別過目光拿起外套,一邊向外走一邊說:”別的東西都可以扔,這個不行,我要去找回來。”
“我扔到了樓下垃圾站,可能早被垃圾車拖走了。”蘇棠提醒。
“不行,糖糖!這是我們在一起後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很有紀念意義,我不想把它扔掉。”
蘇棠沒再阻攔他。
她站在溫暖的臥室裏,看向在垃圾回收處仔細翻找的蔣晏州的背影。
滬海今年竟然下了雪。
蔣晏州就這樣在雪花裏不顧形象也不假手於人地翻找了近兩個小時,終於拿回那幅拚豆畫。
他似乎感受到蘇棠的注視,拿起拚豆就回身抬頭,與蘇棠遙遙對視。
他高高舉起手裏的拚豆,彎起眉眼,像個討要誇獎的孩子。
蘇棠的心情有些複雜。
蔣晏州,愛我的你,背叛我的你,到底什麼樣的你才是真實的?
但我已不再好奇答案。
蘇棠沒有回以笑容,她拉上了窗簾。
晚上,蔣晏州接到了家裏的消息,要他周末回蔣家參加家族晚宴。
蔣晏州看了看身旁的蘇棠,眉頭微皺。
蘇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跟他說話總是淡淡的,就連身體也消瘦了不少。
“我就不帶糖糖回去了,她最近很累,胃口也不好,我在家親自做給她吃,補一補。”
“家宴是你小子想不來就不來的嗎?糖糖不來你也得來!”蔣父嗬斥道。
“都說了我要照顧糖糖!”
“你小子......”
蘇棠拿過蔣晏州的手機,輕聲細語:”伯伯,我們周末會去參加的,您別生氣。”
見蘇棠開了口,蔣晏州也沒再堅持。
掛斷電話後,他跟蘇棠說:”其實你不用答應的,這種家宴一次不去也沒什麼。”
“沒必要惹長輩生氣。”蘇棠說。
她其實並不知道當初把秦書窈接來的蔣家裏,到底有沒有其他人知道蔣晏州和秦書窈的奸情。
但念及蔣家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臨走之前,她不想鬧得太難看。
隻是她仍舊隱隱希冀著,是蔣晏州瞞過了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