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店給婦人清洗首飾的水並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能夠溶解黃金的“王水”,也就是現代俗稱的“硝基鹽酸”,可謂金店慣用的偷金手段。
被王水清洗過的金飾,外觀並不會與先前相差分毫,卻會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溶解掉一部分,可謂防不勝防!
夥計見薑雲絮是陳掌櫃親自帶來的人,又盯著清洗金飾的器皿多看了兩眼,立即滿臉堆笑地迎上前來。
在看見陳掌櫃手中的長命金鎖時,就更是眼前一亮,“這位夫人,可是要清洗金飾?您來得可真是趕巧了,本店如今免費提供金飾清洗服務,童叟無欺,包您滿意!”
薑雲絮隻覺諷刺無比,她看了眼年輕婦人手中的項鏈,緩緩地搖了搖頭,“這金鎖不過是抵押之物,清洗便不必了。”
“誒,何必這樣見外。”陳掌櫃見此情形,趕緊殷勤地道,“夫人第一次來我們萬寶堂,體驗一下本店最新推出的服務也好,不收您銀錢!”
年輕婦人亦是勸道:“試試吧,萬寶堂手藝極好,不僅打的金器做工精良,清洗出來的金飾也如同嶄新一般,試試終歸是穩賺不賠的。”
“不必......”
薑雲絮搖了搖頭,伸手便將長命金鎖攥了回來。
然而她話音未落,便聽一道嬌嬌弱弱的聲音隔著珠簾響起。
“咦,這不是大姐姐嗎?怎得穿成這副模樣就出門了?若是往日在自己府裏也就罷了,可姐姐如今身為臨王妃,就算再怎麼樣不顧體麵,也得替王爺考慮一二啊!”
薑雲絮轉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月白色衣裳的較弱少女,正滿臉憂愁地望向自己,似是於心不忍。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她那便宜妹妹,薑雲檀。
當年原身生母早逝,濟安候雲景元妾抬妻位,將喬氏扶正,薑雲檀便搖身一變從庶女變成了嫡女,處處與原身這個前嫡女針鋒相對。
而在看見薑雲檀的那一刻,她隻覺得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喻地酸楚,似有密密麻麻的針尖紮在心頭,疼得不可遏止。
薑雲絮心底清楚,這正是原身遺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情緒,盡管她的魂魄已然消逝,可這情緒卻實打實地遺留在血脈中。
可想而知,她究竟在這個便宜妹妹手上遭受了多少委屈!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妹妹啊。”薑雲絮強壓下翻湧的心緒,“怎麼,二妹妹這是來看上了哪件首飾,準備讓父親來給你買單嗎?”
“這是自然。”薑雲檀眼底浮現出一抹得意之色,旋即又不著痕跡地掩了去,“父親寬仁慈愛,時常帶妹妹置辦首飾衣裳,可惜姐姐素來不愛打扮,自是無福消受這些。”
薑雲檀說完,滿眼戲謔地看向薑雲絮。
她這話說得夾槍帶棒,看似心疼薑雲絮,實則明裏暗裏譏諷她貌醜無顏,又不受濟安侯府待見,縱使身為王妃,卻連身像樣的衣裳首飾都沒有,真是令人貽笑大方。
倘若原身在此,定會怒火攻心與她辯駁理論。
而她這番話又故意說得擲地有聲,以至於周圍的人都紛紛好奇地向這邊看來。
到時候她隻要向後一倒,再抹上幾滴眼淚,薑雲絮言行無狀、粗鄙瘋癲的名聲不就坐實了麼?
薑雲檀這樣想著,得意之色已是溢出眼角。
然而薑雲絮聽完這番話,卻是難以置信地渾身激顫了下,隨後顫抖著抹了抹眼角,“二妹妹,你說得有道理。”
“你說什麼?”薑雲檀不可思議地看向她,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
薑雲絮趁機掐了一把淚穴,頃刻間淚水簌簌滾落。
“是姐姐我高攀了,如果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