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死後,我奶奶性情大變。
在她的強製要求下,爺爺的骨灰盒和遺照被擺在老屋的正中間。
不僅如此,她還將屋內所有的窗戶用棉布封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奶奶更是揚言,整個家裏除了我和我爸,她誰都不見。
而事實上,我和我爸每個月隻有三次機會能見到她。
這樣詭異的情況持續了半年後,我突然接到奶奶的電話。
“我快不行了,你和你爸趕緊回來一趟,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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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完電話前後都沒有二十分鐘,我和我爸就到了奶奶家。
屋內一片漆黑,奶奶在餐桌上點燃的兩個蠟燭,就是整個家裏唯一的光源。
我爸下意識地想伸手開燈,卻被奶奶厲聲嗬斥住。
“啊寶,你想幹什麼!”
“來我這幾次了,還不知道不能開燈嗎?”
瞬間,我爸的手僵在半空,他神色悲憫,語氣頗為無奈。
“媽,這深更半夜的,你這是鬧哪一出?”
順著我爸的話,我的視線不自覺地被房間正中間擺放的骨灰盒嚇住了。
饒是來過好幾次了,可還是會被這一幕驚到說不出話。
半年前,我爺爺意外猝死在地裏,等被人發現的時候,身上都被地老鼠啃食掉了一大塊肉。
後來我爸和我二叔將屍體送到城裏的火化場,帶著骨灰回來。
從得知爺爺去世,到看到骨灰盒,我奶奶都異常的冷漠。
最後在我爸和我二叔還有姑姑商量給我爺爺選下葬的地方的時候,我奶奶開口了。
“你爸不能下葬,他的骨灰盒我要留著。”
此話一出,他們兄妹三人當然拒絕了。
可當時奶奶態度更堅硬,她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
“你們要是敢不答應,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當兒女的哪能見這一幕,更何況這個要求也不是太過分。
三人立馬鬆了口,將我爺爺的骨灰盒放在了奶奶指定的位置上。
後來葬禮結束後,奶奶將我們家所有人喊了過去,要我們跪下。
“以後這老屋,隻有啊寶還有皮娃能來。”
“所以你們現在有什麼和我想說的,都一口氣說完吧!”
姑姑有些憤怒,還有些不解。
“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家裏隻有大哥和您大孫子才能來,是嗎?”
奶奶瞥了她一眼,“對。”
話音落下,姑姑直接起身離開。
那之後,奶奶支走了所有人,隻留下了我。
她溫柔的摸著我的頭,“皮娃,以後來看我的時候,必須給我買三隻鴨子。”
“奶奶嘴饞。”
我答應後,她也揮手示意我離開。
剛開始我們都以為奶奶在說氣話,可沒想到她是來真的。
而讓我感到後怕的是,那之後我去見奶奶,發現她整個人都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她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一樣,佝僂著身子。
興奮的拿著我手裏的鴨子吃,一口氣就能全部吃完。
不僅如此,原來愛出門遛彎和人聊家常的她,現在更是將門鎖起來不見人。
甚至還用棉布將家裏所有的窗戶都遮擋住。
我問原因,她總是告訴我,“不該問的別問。”
沒有陽光,老屋自然潮的厲害,再加上每次去都能聞到爺爺骨灰盒上麵那股腐朽的味道。
時間一久,我在奶奶那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皮娃?”
我爸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胳膊,“你這孩子,想什麼呢?”
“你奶奶喊你呢。”
他努了努嘴,我趕緊看向奶奶的方向。
奶奶的半邊臉呈現在黑暗中,半眯著眼睛,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感。
“皮娃啊。”
“來,過來。”
她衝我招了招手,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爸,便乖乖的走了過去。
“奶奶,電話裏你說的那些話.....”
“你去找二瞎子,把奶奶的東西拿回來。”
不等我把話說完,奶奶又接著開始差遣我爸。
“啊寶,你現在去城裏給媽個棺材。”
“記住,你們做的事,不能被任何一個人發現,包括老二老三!”
說這話的時候,奶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眼神裏還冒著凶狠的光。
我心裏咯噔一下,急忙點了點頭。
我爸臉上有些為難,可到底不敢出口反駁麵前的奶奶。
最後我們躡手躡腳的出了老屋,我爸開車去城裏。
我則到了村口的二瞎子家。
本以為這個點他早已睡下,可萬萬沒想到此時他院門打開,家裏更是燈火通明。
見我進來,他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
“皮娃,你來了?”
“是來給你奶奶拿東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