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被年少傾心的戰神親手殺了。

隻因仙界白月光受了傷，霍成淵便要親手挖了我的仙髓助她成道。

那夜我淚流滿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求他不要。

可那人卻冷笑：一個妖精裝什麼柔弱？你們九尾狐，不都有九條命！

刀光劍影裏，我在失髓之痛中苦笑著流淚。

是啊，狐妖九命，天下皆知。

可是霍大戰神，你又怎知，這不是我的最後一條命？

......

九重天的晝夜總是更替很快。

天將明時，我從噩夢中倏然驚醒，從霍成淵懷裏掙脫。

昨夜霍成淵與鬼族大戰告捷，與眾神宴飲，喝多了酒，此刻睡得很沉。

自然也借著酒勁，在榻上瘋狂的向我索取一次又一次。

床榻一片狼藉，而我腰背酸軟，抖著腿去撿淩亂的衣衫。

而那隻將離未離的手，卻被他猛得攥住了。

天界戰神長眉緊皺，似乎在夢裏十分痛苦。

他緊緊牽著我的手，仿佛浮水之木，一刻也不願放鬆。

望著他脆弱的臉，我的心一顫，指尖撫上他緊皺的眉頭。

可下一秒，他卻輕聲呢喃著。

「阿凝，不要丟下吾，求你。」

我的手僵住了，顫抖著緊握成拳。

一顆心刹那間緊縮，從萬丈高空跌落，唯有酸澀的疼。

阿凝，我從不是他的阿凝。

我名為——

「雲裳，雲裳！天都要亮了，你這該死的妖怪還不滾出來！」

敲門的聲音猛得響起，是璿璣宮傲氣淩人的小仙侍。

我推開門，隻見她將接仙露的瓶子塞在我手裏，相當不屑的剜了我一眼，沒聲好氣的走了。

「哼，睡到日上三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戰神夫人呢。」

「不過是一個爬床的狐媚子，低賤的妖怪，我還嫌棄你臟了我們璿璣宮的床鋪！」

「算你命好，與溫凝上仙眉眼三分相似，否則戰神怎麼會多看你一眼？」

九重天璿璣宮裏，人人皆知，女侍雲裳是戰神霍成淵身旁的老人。

卻也是床笫之間婉轉承歡的狐媚子！

定是極其的勾引下賤，否則戰神如何能數百年來，隻與她一道夜夜笙歌？

這些話，我早就聽慣了。

其實啊，她們說的沒錯，我當真是一隻狐狸。

也是九重天上，諸仙之中，唯一的九尾狐。

百年前仙魔大戰，霍成淵身為仙界戰神，刀鋒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卻偏偏留下了我這隻九尾狐妖的命。

霍成淵將我帶回了天宮，讓我做他的暖床仙侍，至此夜夜笙歌，引得無數女仙眼紅心熱。

那時，他對我好，床笫間也溫柔極了。

我便也以為他是真心愛我、憐我。

直到那一日，溫凝上仙從昏迷中蘇醒。

霍成淵拋下了一切，隻為迎她出關，並施法落下霓彩漫天，用萬千祥雲聚成了溫凝的名姓。

當親眼見到那位白月光上仙時，我才猝然明白。

原來我們之間，竟然有那樣一雙相似的眼眸。

原來當年霍成淵屠遍妖族，卻獨獨留我一命，也正是這一雙眼的緣故。

其實自始至終，我都不過是一個無可厚非的替代品。

也難怪那些小仙侍們瞧不起我。

一隻不入流的妖精，如何能與上仙媲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