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媽媽病得更重了，她半夜吐血被我送進了醫院。

我不停地照顧她，她醒來第一句就是問我，“你爸爸呢？”

我實話實說：“她在許姨那裏。”

媽媽苦笑一下：“果然，我終於可以放他自由了。”

我沒接話，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想罵人，但又不能罵，畢竟有血緣關係，擔心會罵到自己的身上。

媽媽忽然抓住我的手：“等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舅舅，你別聽信你爸的話，他就是冷心冷肺，體會不到有兄弟姐妹的妙處。”

我不鹹不淡道：“嗯，你的兄弟知道你要死了，也不來看你，還要走你的治病錢，房貸比親妹妹的命更重要。”

媽媽臉色一僵，隨即激動起來：“你懂什麼，你舅舅隻是在忙。”

我陪了她一會兒，媽媽嘴裏說著感懷傷悲的話，我左耳進右耳進，醫生過來給我講治療方案。

媽媽聽到一些字眼，連忙扯下吊針，“我不治！我不治！我要讓賀文萱後悔那麼對我。”

我皺眉：“媽，你再繼續作，你真的沒救了，而且我爸到現在都沒來看你，你還不明白嗎？”

媽媽無助地哭喊著：“你爸隻是現在不知道我生病了而已，他要是知道，一定會後悔的。”

我咬著牙說：“他已經知道了，他根本不愛你，你清醒一點。”

這世上有幾個人會從一而終？

何況是相差巨大的兩人，爸爸他見過媽媽沒見過的風景，他當然想嘗鮮。

糟糠之妻不可棄，不過是一個道德標準。

他完全可以不必遵守，因為對他沒任何影響。

媽媽搖著頭：“不！我不信！”

“你爸現在隻是不珍惜我，等他失去我之後，就會發現早就習慣我了。”

我冷聲道：“習慣什麼？習慣你會伺候人嗎？”

媽媽麵容蒼白，脆弱不堪。

我接著道：“他做飯有廚師，家務有保姆，他還有年輕漂亮的姑娘給他解決生理需求，他有什麼不好習慣的。”

我想讓媽媽清醒一點，好配合治病。

愛情有這麼重要嗎？沒了爸爸，就不能和其他人談戀愛嗎？

媽媽眼中含淚，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爸！你爸他來了！”她眼中滿是希翼。

媽媽不顧我的阻攔，不顧一切光著腳跑了出去。

我無奈追了上去，看到爸爸懷裏抱著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正是之前客戶塞給他的女人，好像是叫孫靜，和我差不多大。

孫靜手裏握著檢查單。

媽媽紅著眼，指著她：“賀文萱，她是誰？”

爸爸下意識擋在孫靜的麵前，媽媽急得哭出了聲：“賀文萱，我再問你一遍，她是誰？”

孫靜望著媽媽，笑著說：“阿姨，我是賀叔叔的女朋友。”

話音剛落，媽媽就直接衝了過去。

爸爸抬手，猛地扇了她一耳光，媽媽瞬間倒在地。

媽媽震驚錯愕，這是爸爸第一次對她動手，以前鬧得在狠，也隻是冷眼旁觀她發瘋。

我扶著媽媽：“爸！她現在是病人！”

爸爸沒任何心虛，眼神嫌惡：“滾，別來發瘋。”

孫靜露出得意的笑，她抱著爸爸的胳膊：“叔叔，我們快點去產檢吧。”

媽媽聞言，眼底閃爍著癲狂：“賀文萱！你竟然又和別人有了孩子！”

爸爸語氣不顯：“關你什麼事？我們已經離婚了。”

然後，他對我說：“管好你媽，別來煩我。”

媽媽攥住我的手，眼底不停地流著淚。

就在我以為她終於看清爸爸是什麼樣的人後，聽到她說：“等我死後，你爸一定會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