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發現自己是坐在桌前醒過來的。
昨晚為了趕白天沒能完成的修複任務,便深夜挑燈,隻是沒想到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我坐在桌前,深吸幾口氣才緩過來坐著睡了一晚的腰酸背痛。
肚子一陣陣發痛,我意識到我開始痛經了,到客廳翻找到藥,剛拿進嘴裏準備吃,就聽到廚房的響聲。
秦雲洲光鮮亮麗的推開門,手中拿著愛心便當,行色匆匆。
他昨天跟今天穿的已經不是一套衣服。
見我也在客廳,他放下手中的愛心便當,穿著皮鞋直直向我走來。
“我早說了,你別再繼續你那什麼文物修複了,掙不了幾個錢,在家當全職主婦,我養你不好嗎?你在吃什麼藥,肯定又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吧,女孩子都要愛惜自己身體的。”
他以前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他看我目光始終盯著他的皮鞋,聲音有幾分不自然:“我早上回來匆忙,現在又準備走了,你順手把地給拖了吧,反正你在家也沒事。”
我內心麻木。
在導師口中能夠響徹文物修複領域的我,在他嘴中不過是個掙不了幾個錢,還不如當全職主婦的存在。
他埋怨我,貶低我。
我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藥,暫時不去管劇痛的小腹,想要坐下來跟他說離婚的事情。
他卻轉身,從廚房拿出來一杯冰美式:“老婆,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喝咖啡了吧,大早上喝一杯提神醒腦,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喝。”
我們女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又是哪個女孩子出現在秦雲洲身邊了呢。
“你也知道,崔山月回來了,過兩天要舉辦一個歡迎會,我想著送她點什麼禮物,她一個女孩子這麼多年在外麵也不容易,所以我就想著把公司的股權送給她點......”
秦雲洲小心翼翼的盯著我。
他生怕我臉上出現一絲波動,又怕我臉上絲毫沒有波動。
“那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麼看我?”
妻子結婚多年沒有孩子,丈夫還突然給在大學時期的女朋友送價值幾千萬的股份。
他舒了口氣:“沒事裳裳,我父母也都見過月月,都隻是把她當妹妹而已,我們要是想在一起,大學時期都在一起了,現在我就是想幫幫她。”
見我不答,他下定決心:“老婆,過兩天我帶你去她的歡迎會,我把你介紹給別人,我們不隱婚了,之後我們再要個寶寶好不好。”
我盼了幾年的孩子,竟然是在這種情景下,他才答應我。
我臉上拉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好,你等著,我去打印股份轉讓書。”
轉讓書厚厚一摞,需要簽名的地方有很多,秦雲洲來不及一個個看,他要帶給崔山月的愛心便當要涼了。
他飛快簽好字,拿上便當出門。
我多年的愛人,徹夜未歸後一回來第一件事是到廚房給他的情人做飯,甚至都沒有去看我一眼,還給痛經的我煮了杯冰咖啡。
我看著吧咖啡杯壁留下來的水,就像橫在他們兩個中間的我,多餘又令人厭煩。
我愛上秦雲洲,是因為他那雙熱忱的眼睛,那雙眼睛,在黑夜中永遠熠熠發光。
母親早逝,父親病重,從小他們都說我是喪門星,克走了我的家人。
記得曾有一個人對我說:“小寶就是小寶,你不要害怕,大膽的去做你自己的路。”
我忘不了那雙眼睛裏的赤誠的眼,拯救了在抑鬱症中的我。
於是我如飛蛾撲火一般,愛上了秦雲洲,從此不回頭。
可是這個人現在否定我的價值,忽略我的存在。
我想,我走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