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病發作那天,眼前一片漆黑,手腳麻木冰涼。
我捂著胸口癱在地上,怎麼找都找不到藥。
迫不得已,我撥通了緊急聯係人的電話,打給了出差三天的丈夫。
可那邊誤接起來卻是女生的嬌俏聲音,而後電話關機。
從鬼門關九死一生回來後,我才看到秦雲洲的白月光在同學群裏曬兩人親密照。
同學們紛紛恭維他們好事將近,要喝他們的喜酒。
那秦雲洲一直跟我說的隱婚算什麼,算我低聲下氣嗎?
我撥通了導師的電話。
“老師,我同意出國進行文物修複研修,最近就可以去。”
......
距離我從心臟病的九死一生過去後的第三天,秦雲洲的電話才姍姍來遲回撥給我。
電話那頭的他聲音沒有絲毫愧疚:“怎麼了,打那麼多電話給我,把我電話都打關機了。”
我聲音淡淡:“媽讓我們回家看看。”
“你自己拿點禮物回去就行。”那邊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掛斷。
秦雲洲讓我自己去他母親家,哪怕他知道他母親最討厭我。
我掛斷電話,神情平靜的看著同學群的聊天記錄。
秦雲洲的白月光崔山月發了一張兩人牽手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戴著我親手定做的,獨一無二的婚戒。
同學們還笑嘻嘻的打趣他們兩個。
秦雲洲沒有回複,他一直是這樣,隻要不是拒絕,就是默認。
門口傳來動靜,我微微皺眉。
秦雲洲拿著我最喜歡的螃蟹走了進來,他晃晃手中的霸王蟹:“給你個驚喜啦老婆,我出差三天都沒有好好陪陪你。”
“你怎麼看起來不高興呀,是不是我在電話裏嚇到你啦?”
他看我興致不高,繼續安慰我:“我肯定會陪你回家的,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家呢。”
他提議要帶著螃蟹去婆婆家做。
我沒有意見,換鞋跟他出了門。
路上他一直注意我的情緒,往常我從來都是有什麼跟他說什麼,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淡過。
“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扶桑花,在後座等會拿給你,別不開心了老婆。”
是啊,我曾經最喜歡扶桑花,陪父親化療那些日子,每周都會給他帶最新鮮的扶桑花。
可現在父親走了,我再也不敢看扶桑花。
而秦雲洲卻一遍一遍提起,仿佛紮在我心上。
我直視著前方的車流:“你忘了我陪我爸爸化療那些日子了嗎?”
他一愣,車速猛然加快,我嚇到渾身發顫仍硬撐著。
“對不起啊裳裳,人總要走出來的。”
人怎麼能隨意評價別人的傷痛。
他心中泛起波瀾,感到抱歉,於是補救般示意我打開副駕駛儲物櫃:“裏麵有我特地給你買的文創玩偶。”
我打開看到裏麵的陶瓷玩偶,深吸一口氣。
這個玩偶,我曾在同學群裏崔山月發的照片裏見過。
當時是狗狗叼著,在狗嘴中的玩具。
盡管上麵已經擦過,但是能明顯的看到牙印。
可這都無所謂,我仔細的翻看著。
我絕對不能容忍的是,這個僅僅價值幾十塊錢的文創產品,是盜版的。
我之前參與了這版的文創設計,前前後後耗費了半年的時間。
為了讓這款文創產品推廣的更遠,所以定價低廉,設計可愛。
可秦雲洲送了我一個盜版的,曾經是狗狗玩具的,我心愛的文創成果。
我深吸一口氣,將玩偶丟回去。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將一切坦白的衝動。
我不想讓人侮辱我的專業。
秦雲洲卻突然接起來電話,他著急的將車停在路邊。
我隱約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女生的哭聲。
“老婆,你自己打個車先去咱媽家好不好,我公司出了點急事。”
他跑到後備箱,拿出那束幾近枯萎的,我再也不想見到的花,一把丟給我,將我留在快速通道上。
伴隨著花的撲麵而來的是和父親度過的最後的絕望時光。
我反手就想將花扔了,但是這裏沒有垃圾桶,隻能忍著心悸,拿著花和黏腥的螃蟹。
突如其來的陣雨迅速打濕地麵,我像個迷路的落湯雞,艱難的走著。
回想起秦雲洲哄著我讓我隱婚的事情,一瞞就是三年。
我不再踟躇,放下螃蟹和花,淋雨蹲在路邊撥通導師的電話。
“老師,我已經寫好了申請表,我願意去出國進行文物修複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