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腎衰竭的弟弟,媽媽拿起農藥自殺,逼我捐出腎臟。
我說,我心臟有問題,做手術可能就會死。
媽媽卻罵我“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你真就想逼死我嗎?”
媽媽知道,我不舍得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最終,為了讓弟弟活下去,我捐出了腎臟,死在了手術室裏。
......
我死了。
死後我的靈魂一直在爸媽身邊,無法逃離。
醫院裏紛紛擾擾,可弟弟沈鑫的病房裏卻靜得可怕。
向來嗓門大的媽媽靜靜的守在沈鑫病床前,爸爸也一臉擔憂。
「媽......」
沈鑫緩緩睜開眼,動了動幹裂的嘴唇,聲音沙啞,臉卻白的沒有血色。
我媽激動得熱淚盈眶,卻抬頭看向我爸。
「沈川呢?死哪去了又?讓他趕緊給鑫鑫做飯送過來。」
我心中鈍痛。
我能去哪呢?
當然是死了。
沈鑫做手術到住院,都在這麼好的醫院,掛得還是專家號,而我卻死在冷冰冰的黑診所。
我爸皺眉,忙拿起電話給我打。
等了很久,都不見我接,我爸立刻氣得吹胡子瞪眼。
「小畜生,一天天的就知道亂跑,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我媽也跟著附和,「要知道他這麼不懂事,就不該生他。」
沈鑫適當的開口,一臉無辜懂事。
「爸媽,你們別這麼說哥哥,他給我捐了腎臟,肯定是故意想要你們關心一下他吧。」
接著,沈鑫垂下眸。
「爸媽你們去看哥哥吧,我一個人也沒事的。」
沈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爸媽一臉欣慰的看著沈鑫。
「果然還是鑫鑫最乖了,我們不管他!捐了個腎就無法無天了,怎麼養出這種畜生玩意!」
我媽的語氣裏明顯帶著埋怨和惡毒。
沈鑫嘴角偷偷勾起一個弧度來。
「誰讓我分走了爸爸媽媽的愛呢,哥哥不喜歡我正常的。」
果然,沈鑫怎麼會幫我說話呢?
這麼明顯的挑撥,可惜爸媽根本聽不出來。
準確的來講,他們根本不在意沈鑫的別有用心。
在他們看來,我是垃圾,一直都是。
「這種天生就自私的壞種,怎麼跟鑫鑫比?」媽媽嗤鼻,然後看向爸爸,「趕緊給他打電話,要是不接回去打斷他的腿!」
爸爸還在繼續撥打我的電話,可是他們不知道,這通電話這輩子也不會打通了。
但沈鑫一句話說對了,自從他出生以後,不是分走了爸媽的愛,而是奪走了全部的愛。
年幼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隻是沈鑫哭我便會遭到毒打。
沈鑫搶我的玩具,爸媽會不由分說的將玩具給沈鑫。
起初,爸媽隻是一個勁的對我說,「你是哥哥,得讓著弟弟。」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演變成,「虧你還是做哥哥的,欺負弟弟,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爸媽不是對我沒有溫柔過,他們隻是短暫的愛了一下我。
我一直忍著,讓著,我以為,隻要我足夠聽話,就會喚醒爸媽消失的愛。
直到沈鑫病了,要換腎,爸媽將視線放在了我身上。
那段時間,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時間。
我可以上桌吃飯,我也可以吃肉,我甚至可以在大床上睡覺了。
我以為爸媽終於發現我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撒謊成性,頑劣,懶惰。
可一天晚上吃飯,爸媽笑得那般虛偽。
他們說,「鑫鑫病了,你把腎捐給弟弟好不好?反正你有兩個,反正你是哥哥。」
一時之間,我如遭雷擊。
原來,那些日子裏他們對我的好,竟然都是假的。
我控製不住哭了出來,我歇斯底裏的拒絕,大概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反抗爸媽。
我說,「我有先天性心臟病,我沒辦法捐腎,我會死的!」
媽媽先是一愣,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她用了十足的力,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說,「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連死這種謊話都能說出口,現在都指望不上你,莫非還能指望你給我們養老嗎?」
我怔怔的看著媽媽,眼尾猩紅,沉默不語。
媽媽開始撒潑,掀翻了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我要是知道你這麼冷血無情,就不該生下你!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說著,媽媽就去櫃子裏拿藥,作勢往嘴裏灌。
「不該生下你」「你怎麼不去死」「真是白養你了」這種尖酸刻薄的話狠狠在我的心臟上千刀萬剮。
可我沒辦法忘記媽媽曾在我年幼的時候,抱著我,輕輕在我耳邊哼唱搖籃曲。
那時候我想,如果他們後悔生下了我,那麼想讓我死,那我把這條命還給他們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