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幾個女鬼都瘋狂地在周宴白的周圍環繞，本來還都是氣勢洶洶，可卻在其中一個女鬼退卻之後，都不敢上前了。

白色的鬼影不斷地在身邊旋轉，衝天的怨氣裹挾著它們的身體，幾乎要把周宴白給生吞活剝了。

“怎麼忽然都不動了？”

周宴白有些疑惑，剛才這幾個惡鬼還一副不把他給撕碎就誓不罷休的樣子，現在怎麼忽然對他忌憚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這時候才發現，自己那把金銅劍上，周身都閃著一道極其微弱的亮光，就好像是什麼東西要被喚醒了一樣。

同時背後也傳來了滾燙的溫度，連接著手臂似乎直接傳導進了握著的金銅劍之中一般。

“難道......這紋身跟金銅劍有什麼關係？”周宴白低聲念叨著。

“你！沒想到竟然是你！”

忽然，身後的張重陽發出一道極其驚詫的聲音，無比的激動，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周宴白狐疑地轉過頭，就看到張重陽滿臉的興奮，眼珠都快要瞪出了眼眶，毫不顧忌地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找了這麼長時間的鐘馗食鬼圖沒想到竟然在你手裏！”

伴隨著笑聲，幾個女鬼似乎也感知到了張重陽的情緒，紛紛表情變得興奮而嗜血，不斷地圍繞在張重陽身邊，迎合著他。

女鬼的聲音尖銳無比，狀似哀嚎，在這夜深人靜的天台上，顯得詭異異常。

然而，周宴白的臉色卻漸漸地凝重起來。

“你說什麼？你知道鐘馗食鬼圖在我這裏？”

在他吃掉孟歡歡之後，那鐘馗食鬼圖就莫名其妙地鑽進了他的身體。

可那之後，除了他開始吃生魂，以及後背的紋身偶爾有反應之外，周宴白也沒覺得其他有什麼不一樣，表麵看起來，他更是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那張重陽是怎麼看出來的？他對這方麵竟然很了解？

根據他看到的孟歡歡的記憶，張重陽隻是知道鐘馗食鬼圖在孟歡歡的手裏，所以他才會想方設法地算計孟歡歡，想把鐘馗食鬼圖弄到手。

但這圖到他的身體裏，張重陽是不可能知道的。

“哈哈哈......你這眼神看著我，是不是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張重陽哈哈大笑起來，麵目猙獰地看著周宴白，“我問你，你身上的鐘馗食鬼圖是不是從孟歡歡的身上拿到的？”

周宴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張重陽。

“好吧，好吧，看來你也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廢物，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說著，隻見張重陽忽然轉過身去，背對著周宴白，把上衣給脫了下來。

健碩的後背上頓時浮現出一張圖，畫的風格和線條跟周宴白身上的那張鐘馗食鬼圖很有一些相似之處，看起來像是出自同一人隻手。

隻不過，這張圖比周宴白身上的那張的風格看起來要平和的太多了。

一個帶著鬥笠的老者穿著漢裝，手中緊緊握著漢節，目視著遠方，表情沉靜而剛毅，旁邊是幾隻姿態各異的羊群，有的在遠眺，有的則是在低頭吃草。

雖無背景，但整個畫麵卻給一種天寒地凍的空曠高遠之感。

“這是......蘇武牧羊圖？”

周宴白一時間看得有些怔愣，片刻後他反應過來，別看師父是個騙子，整日裏不學無術，可對周宴白卻十分上心，竟然會給帶回來各種各樣的書。

從小，周宴白雖然沒上過一天學，但識字沒問題，也看過不少的書。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認出了張重陽背後的這幅畫是《蘇武牧羊圖》。

隻是他後背的那幅《鐘馗食鬼圖》的功能他很容易猜到，捉鬼除妖，在麵對鬼怪的時候，鐘馗往往會神兵天降。

可這《蘇武牧羊圖》表達的意思就隻是西漢大臣蘇武在放牧而已，又是什麼......

等等！

放牧？

周宴白的腦子裏忽然劃過一道弧光，感覺一下子抓住了什麼思路。

從連環殺人案，張重陽對那幾個受害者做的事情，到剛才他拿著一根指揮棒一樣的東西，驅趕女鬼，喂養女鬼，可不就是像放牧一樣麼？

那幾個女鬼就是“羊”，而張重陽就是放牧者，也就是蘇武的身份。

頓時，周宴白感感覺自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原來這每張圖都有屬於它自己的含義，可讓他想不到的是竟然會有牧羊這樣可怕的能力？

這算什麼？把人當成畜生對待麼？

他認為這能跟身體融合到一起的圖至少應該都是正麵的，最起碼也應該像鐘馗一樣，是個正義之神的化身，怎麼會有拿人類的生魂當畜生，來放牧這種行為？

“怎麼樣？現在知道了？小子，我實話告訴你，這圖的用處遠遠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厲害！

“我不斷地尋找目標羊群，將她們殺死，再慢慢地將她們的生魂養肥了，提取她們身體裏的鬼氣......那樣可以幫助我修行，哈哈......

“不過我跟你說了也沒什麼意思，反正，你這張圖馬上就會成為我的，我張重陽勢必要將所有的圖都收集過來，不能讓其他任何人染指！”

張重陽眯起眼，表情無比的享受，對於這種可怕到反人類的事情，他不僅沒有覺得一絲不妥，反而無比的沉淪和欣賞。

這讓周宴白感覺極其的惡心，同時一股憤怒湧上心頭。

這種人，怎麼能允許他存活於世？要是留他，不知道他還要禍害多少個無辜的人！

周宴白忽然想起來了，剛才張重陽瘋瘋癲癲地說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將他的“羊”給拐走殺了，其實就是他自己幹的。

隻不過他已經變得有點類似於精神分裂的患者，當他病態一般地尋找“目標羊群”，發現讓他不滿意的“羊”，他就會將其殺死。

十三條人命，整整十三條人命。

其中包括那老漢在尋找的女兒胡婉婷，都已經無辜地被用殘忍的方式給殺害了。

此刻的周宴白臉色徹底冷下來，他不知道到底是背後的鐘馗驅使著他前進，還是自己真的對那些死去的女孩產生了同情心，隻是感覺心裏那團沸騰的火苗，經久不息。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手握著金銅劍，朝著張重陽走了過去。

“畜生，你不配活在這裏，我不是什麼大發善心的人，但我今天，一定要替那幾個無辜的女孩報仇！”

一聲怒吼，周宴白提起金銅劍，直接朝著張重陽刺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重陽臉色一冷，渾身肌肉抖動，好像散發著什麼詭異的氣息，頓時幾個女主都紛紛衝到了周宴白的麵前，直接擋住了張重陽！

白衣上滴落著鮮血，一根根長發好似準備吐信子的毒蛇，在伺機而動。

空洞而慘白的眼球死死地瞪著周宴白的方向，嘶吼一聲，猛地朝著周宴白衝了過來。

手握金銅劍，周宴白衝進去對著女鬼就是一通廝殺，有了之前在醫院的戰鬥經驗，周宴白的心理素質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雖然還是有點生疏，可背後那張鐘馗食鬼圖帶給周宴白源源不斷的動力。

女鬼的嘶鳴聲和慘叫聲不絕於耳，很快，伴隨著一陣陣磷火的閃爍，五隻女鬼都死在了周宴白的金銅劍下！

看到這一幕，張重陽目眥欲裂。

“我的羊，我的羊......我辛辛苦苦喂養出來的羊！！”

他聲嘶力竭地大喊，搖搖晃晃地，如同失去了神智一樣，對著周宴白衝了過來。

有蘇武牧羊圖在身，手中還有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指揮棒，周宴白很難評判張重陽的能力，所以格外的謹慎。

他先是側過頭，躲開了張重陽的一招攻擊，不過看這樣子，也不是什麼練家子。

張重陽撲了個空，趁著他背對周宴白的時候，周宴白直接提起金銅劍，對準張朝陽的大腿就刺了下去。

他沒想到直接捅死張重陽，因為此刻的周宴白有無數的疑問，他想問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