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哥兒神色緩和,得意揚起下巴:“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父親當然在意你,跟你這個賠錢貨是不一樣的!”
蘇老夫人背地裏都說蘇泠鳶是賠錢貨。
所以他總跟著學。
蘇泠鳶眼神驟然一冷,若之前還有一些猶豫,此刻也盡數蕩然無存了。
她放下吃食。
“可惜父親現在心裏有氣,要是徐姨娘來說說好話,父親心裏必定就沒氣了。”
塗哥兒眼睛咕嚕嚕一轉。
“對呀,我去叫我娘回來!”
說著起身。
“不可。”
蘇泠鳶叫住他:“你舅舅才來家裏教訓過父親,他說不許徐姨娘早回來。”
塗哥兒生氣了:“那怎麼辦?!”
“這卻好辦,你來我說給你聽。”
她示意塗哥兒靠近自己,附耳過去悄聲說了幾句話。
塗哥兒登時歡喜起來。
他一揚下巴:“哼!算你這個賠錢貨識相!這次事成了小爺以後就少欺負你一些吧!”
“那便預祝你馬到成功吧。”
蘇泠鳶唇角翹起,轉身帶著翡翠揚長而去。
辦完了這件事,她坐上了出府的馬車,一路行到通政街時叫車夫停下。
“你就在這兒等著。”
吩咐完車夫,蘇泠鳶帶著翡翠去了藥鋪。
翡翠不解:“大小姐,咱們來藥鋪做什麼?”
蘇泠鳶眨眨眼,似真似假說道:“來買毒藥。”
什麼?
翡翠退下一軟。
“大小姐您......您要做什麼?”
“自然是害想要害我的人。”蘇泠鳶好笑的睇她一眼:“瞧把你給嚇得,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這怎麼可能放心啊?
翡翠心慌的不行,卻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蘇泠鳶進去,當真買了一瓶毒藥出來。
“好了走吧。”
蘇泠鳶敲敲翡翠的頭,又去買了一些成衣和頭麵首飾,這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你叫人盯著塗哥兒,他出府以後就跟著他。”
她吩咐翡翠。
翡翠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就去了。
她覺得大小姐變了好多。
是夜。
翡翠過來通報,說塗哥兒帶著人偷偷出去了,而且是從後門去的。
蘇泠鳶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後算著時間,在塗哥兒差不多該回來的時候,特意去了後門等著他。
不過一盞茶功夫。
塗哥兒就失魂落魄回來了。
他看見蘇泠鳶時嚇了一跳:“長......長姐,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自己長姐呢,看來這個孩子是被嚇著了,所以才這麼老實。
“塗哥兒。”
蘇泠鳶居高臨下看著他:“你這麼晚回來,是去哪了?”
塗哥兒嚇一跳。
“我,我去了舅舅府上,一時貪玩才回來的晚了。”
蘇泠鳶勾唇。
她便是猜也能猜的出來。
聽說徐家主母忽然有事回娘家去了,那一對奸夫淫夫好不容易有纏綿的機會,定是沉浸其中不知天地為何物。
而他親眼看見了自己的舅舅和娘苟且。
心靈必定受到極大創傷。
“是不是你舅舅待你不好了?或是懲罰你姨娘了?”
蘇泠鳶搖頭歎息:“也不怪他會如此,畢竟,他跟你娘沒有血緣關係,你還不知道吧?你娘其實不是徐家的孩子,她是你外祖母手帕交的孩子。”
塗哥兒瞳孔劇震:“你說的是真的?”
蘇泠鳶頷首:“你可別把這事說出去,不然你姨娘就沒法做人了,不過說來也奇怪,你卻跟你沒血緣關係的舅舅生得如此相似。”
塗哥兒整個人都呆住了。
看他陷入沉思,蘇泠鳶打了個哈欠:“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不管塗哥兒,自己回去了。
她坐下,第一時間吩咐翡翠:“你去找塗哥兒身邊的小紅,給她一個金錠子,隻需要她在塗哥兒身邊說幾句話就是。”
翡翠:“說什麼?”
蘇泠鳶眯眼:“舅老爺是天子近臣,手握兵權,手裏的銀錢多不說,還有權有勢,可惜他沒個兒子,不然他頭上的爵位倒可以給他兒子襲了,哪怕是庶子呢。”
啊?
翡翠一時不知道這些話的意義是什麼。
不過還是照舊去辦了。
那小紅是個貪財的,並不十分忠誠塗哥兒,叫她傳個話容易的很。
......
幾日時間轉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城王府辦宴會當天。
蘇家滿府出動。
渣爹本來想和自己夫人在一輛馬車裏,但被蘇老夫人硬拽過去了。
“父......父親。”
塗哥兒縮了縮脖子,有些不敢看蘇父。
蘇父看見他就不爽:“你這是什麼樣子,看見我用得著怕成這樣?哼!我不跟你坐一輛馬車便是!”
說完不管不顧走了。
真是氣死他了。
明知道這不是他的種,卻沒辦法告訴母親,還不敢說出去,簡直要憋死了!
蘇父硬擠進蘇母的馬車裏。
“鳶兒。”
他上來就直接給蘇泠鳶打招呼,得來的卻隻有一個淡淡的頷首。
蘇母本還笑著,這會兒直接板了臉。
蘇父暗暗叫苦。
夫人不是對他一向言聽計從,情根深種嘛?
怎麼她忽然轉性對他愛答不理了,還根本不允許他親近她,總是對他冷臉相待。
“夫人快坐好,為夫給你打扇子。”
蘇父嬉皮笑臉討好。
蘇母拒絕:“大爺扇子上的味道難聞,另我十分不舒服,您離我遠點兒吧。”
蘇父大受打擊。
蘇泠鳶勾唇淺笑。
一盞茶功夫後。
城王府。
她下了馬車下意識去看。
果然看見徐府的馬車。
徐將軍來了,她便放心了。
轉頭去看時果然看見塗哥兒也在看徐家馬車。
她勾唇。
“翡翠,你去打聽打聽徐將軍在何處,回來悄悄告訴我。”
翡翠悄悄去找人不提。
蘇泠鳶挽住母親,母女倆相攜進府。
城王是皇帝的叔叔,也是京城的老皇親國戚了,因此他們府上辦宴會,能來的都會來。
在這些人中。
蘇府的門第實在不夠看。
所以也隻有丫鬟引路進去,城王府少夫人略微說了幾句話就把她們丟下了。
反倒是徐氏母女倆,眾星拱月般在人群中,蘇老夫人厚著臉皮湊上去,幾人難免被一陣奉承。
看上去。
她們倒像一家人。
蘇泠鳶母女倆是被隔絕在外的。
“阿娘,咱們坐吧。”
蘇泠鳶攥住母親的手安撫她,拉著她坐下,低聲說話討她的歡心。
蘇母很快就打起精神了。
她忙道:“你別光陪著娘了,也四處去轉轉,叫那些夫人們看看你。”
“好。”
蘇泠鳶頷首,起身四處去轉悠。
她不過是叫母親安心。
今天蘇家的主場是在她那庶出妹妹蘇莞宜身上,徐家是不會叫她出頭的。
翡翠過來。
“大小姐,打聽清楚了,徐將軍喝了不少酒,正在偏房歇息呢。”
“好。”蘇泠鳶點頭:“你想法子不漏聲色將這個消息遞給塗哥兒。”
“是。”
翡翠又悄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