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顏星朗十年,他用畫筆描摹了我無數遍。
那些為我而作的肖像畫,讓他成了業內最負盛名的青年水彩畫家。
隻是有一件事,我卻始終不明白。
每一次,他都會在畫中我的眼角,點上一顆痣。
我問他,他卻抱著我調笑:“淚痣是美人痣,我的瑤瑤,是獨一無二的美人。”
直到後來,我見了廖雪兒。
一點淚痣如珍珠般點綴在她的眼角,襯得她眉眼動人。
我才明白,顏星朗心上真正的美人,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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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顏星朗畫展開幕的日子。
我給手中的花束綁上最後一根絲帶,收拾好東西,給花店落了鎖,就開車趕往市美術館。
淺黃色的鬱金香在風中微微搖曳,含苞欲放。
我的心情也微微飛揚起來。
鬱金香是顏星朗最喜歡的花,每一年他的畫展,我都會送他我親手製作的花束。
我找位置停好車,抱著花束就往展廳裏麵走去。
柔和的燈光打在牆上,到處都是顏星朗的畫作。
畫像中與我長相氣質相近的女人,梳著一根簡單的馬尾辮,側臉回首,眼神溫柔,眼角一滴淚痣如珠似淚,散發出一種別樣的魅力。
旁邊經過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看了看畫像又看看我,眼神驚奇。
“媽媽,這個阿姨好漂亮,像畫裏的美女一樣。”
我微微一笑。
我是顏星朗的模特。
這是一個秘密。
“瑤瑤,你是我的繆斯女神,我不想讓大眾去分析你、揣測你。”
我腳步輕快,穿過長廊向演講台走去。
顏星朗一身西裝,風度翩翩,正拿著話筒講話。
今天我並沒有提前告訴他我會來,我準備待會兒躲在人群裏,給他一個驚喜。
聚光燈閃起,他眼神掃過,接著彎了彎唇角。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而有磁性。
“諸位,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繆斯。”
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朝著我這個方向伸出了手。
沒想到他眼睛還挺亮,我笑了笑,向前走去,準備登台。
可下一秒,一個身穿白裙子的黑發女生卻越過我,走上了台。
顏星朗牽著她的手,笑容中滿是驕傲。
“廖雪兒,佛羅倫薩大學藝術學專業碩士,是我在清大的學姐,也是帶領我走上繪畫道路的領路人。”
那個女生偏過頭來,一雙杏仁眼中星光閃閃,一點淚痣綴在眼角。
她與顏星朗畫像中人,簡直如出一轍。
原來,他真正的繆斯,另有其人。
而我愣在原地,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一陣陣的抽痛漫上胸口,堵得我不能呼吸。
手中的鬱金香不知何時落到了地上。
有人在叫我。
“喂,小姐,你沒事吧?”
我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道歉撿起地上花束。
眾人的掌聲中,顏星朗和廖雪兒在台上相視一笑。
她烏黑如緞子的一頭長發在燈下閃著光,轉頭時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而顏星朗穿著我早上給他挑選的西裝,身姿筆挺,目光深情。
他們像一對璧人。
顏星朗牽著她環視四周,眼神裏是自信與驕傲。
祝賀聲越來越大,擠壓地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轉過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