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父剛進病房就聽到兒子說退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當初要死要活鬧得全江城都知道你要娶羅家的女兒,訂婚搞出世紀婚禮的陣仗,現在要退婚,你把羅家的臉麵往哪兒擱!讓我們怎麼跟你羅叔叔羅阿姨交代!”
霍母拉住羅嘉的手:“嘉嘉啊,靳言是病糊塗了,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婚是肯定要結的,阿姨捆都會把他捆到婚禮上!”
霍靳言神色一冷:“我說不結就不結,媽你怎麼幫著外人欺負自己人!”
梁雨柔小心翼翼地說:“霍總你別這麼說......羅小姐雖然隻是羅家的養女,但羅家很器重她,早就當成自己人了......”
霍靳言聞言,吊兒郎當往床頭一靠。
“養女啊......嘖,爸媽我就不懂了,羅家以後總歸是羅昱那兔崽子的,我娶他名義上的姐姐有什麼用?你們要聯姻不如撮合撮合我妹和羅昱。”
“我呢,還是喜歡溫柔聽話的,比如——”他輕佻地刮了下梁雨柔的下巴,“梁助理你就不錯。”
梁雨柔刷地一下臉紅了,像受驚的小兔子。
霍父氣得上前就要揍他:“你個小畜生!你為了娶嘉嘉,跟羅家不知道綁定了多少項目!現在要分開,哪有那麼容易!”
“你給我老實結婚,好好過日子!再作妖,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霍靳言一聽還有商業捆綁,眉頭一蹙,倒是不再衝口就要解除婚約。
他掌權霍氏已有數年,心知利益關係須謹慎處置。
霍母一邊拉著丈夫,一邊沒好氣地白了梁雨柔一眼:“靳言我警告你,我隻認嘉嘉一個兒媳,你少在外麵沾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等出了院你立馬回國準備婚禮,退婚你想都別想!”
羅嘉麻木地聽著他們一家三口的爭執,靜靜地看著霍靳言。
原本不忿的他,在聽說他們有利益捆綁後,便安靜了下來,大家以為他妥協認命了,
可羅嘉了解他,他不是妥協,他是在從長計議。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娶她。
她心口悶得厲害,覺得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便告辭離開。
剛要走出門,霍靳言忽然叫住了她。
“哎,羅小姐,既然是我未婚妻,那麻煩你照顧我。”
“法國的東西我吃不慣,晚上你給我煲點湯送過來。”
“記住,你親手煲。”
羅嘉心頭一動,回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霍靳言,轉身走出病房。
被她回眸的目光一刺,霍靳言腦中忽然恍惚了一瞬,不屬於記憶中的畫麵浮現出來,
一個容貌模糊的女人小口喝著湯,依偎在他懷裏,聲音帶笑,輕柔婉轉。
“靳言,你煲的湯真好喝。”
霍靳言有些怔愣,隨即蹙眉搖頭把畫麵甩走,
他煲湯?怎麼可能!
霍少爺從出生到現在就沒進過廚房。
羅嘉回到酒店,借了廚房,開始煲椰子雞湯。
其實她是不會廚藝的,以前都是霍靳言做好飯來投喂她。
江城氣候易上火,羅嘉又喜歡吃辣,霍靳言特地跟港城一位師傅學來清熱降火的椰子雞湯,每周煲給她喝。
隻有一次,霍靳言喝醉了,回來怎麼也不肯喝醒酒湯,吵著要喝椰子雞湯。
羅嘉沒辦法,找出他寫的菜譜,一步一步跟著做,一個晚上手燙了好幾個泡,勉強煲出半鍋。
霍靳言一個人喝完了所有湯,一口都沒給她留。
他說她很有天賦,第一次煲的湯比他做的好喝得多。
又心疼她燙傷手,不肯讓她再做。
這些年,總是他處處照顧她,
如今,也該還一次。
弟弟羅昱沉默地看著羅嘉在廚房忙碌,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不高興。
“姐姐,你要是不開心就別嫁了,羅家現在是我掌權,不會讓你受委屈。”
羅嘉笑了,神色淺淡:“我什麼時候讓自己受過委屈?”
“解除聯姻是很複雜的事,我要從長計議。”
其實看到梁雨柔的那一刻,她就明白,霍靳言早就背叛她了。
事發時她大腦發昏,他字字如刀捅進心裏。
現在她冷靜下來了。
他已經是不值得留戀的人。
他說失憶是他修正錯誤的機會,於她又何嘗不是。
他們的關係,已經如砧板上的雞肉一般,手起刀落,雞骨分離。
思及此,女人心中已有了決斷,她抬起頭,看著羅昱,眼神堅決,
“既然解除聯姻困難重重,那我就換個法子。”
“什麼法子?”羅昱神色有些疑惑,
羅嘉頓了頓,眼角的泛紅已消失殆盡,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要當場換了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