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言的確失憶了,但他的失憶隻是忘了一個人。
他的未婚妻,羅嘉。
他忘了他們相識十五年。
忘了十八歲的表白,二十八歲的求婚。
忘了他親手將孱弱的花骨朵養成盛放的玫瑰。
如今,他看著玫瑰,隻覺得張揚跋扈,不如身邊的小白花溫柔可人。
羅嘉上前一步:“霍靳言,說話!”
她的臉豔麗逼人,哪怕內心換亂,表麵也依舊有股上位者的盛氣。
霍靳言還沒開口,梁雨柔先哭了出來。
“羅小姐,你別生氣,霍總不是故意的......”
“醫生說他腦子裏麵有血塊,等吸收完了就會恢複記憶的......”
“我知道你等了霍總很多年,怕婚事有變。霍總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娶你的!”
羅嘉厭煩至極,冷聲道:“閉嘴!”
梁雨柔瞬間收聲,低著頭膽戰心驚往後縮,好像羅嘉是什麼可怕的怪物。
霍靳言冷哼一聲:“羅小姐好大的脾氣!”
冷漠不羈的目光刺得羅嘉一痛。
“靳言......”
“梁助理,你也挺出息,連老板的事都敢做主了。”霍靳言修長的手指挑起梁雨柔的下巴,語氣佻薄,“我怎麼就一定要娶她了?嗯?”
羅嘉眉心一跳:“霍靳言,你什麼意思?”
梁雨柔臉漲得通紅,說話磕磕巴巴:“霍總......你......你不娶羅小姐還能娶誰啊?整個霍氏都知道你跟羅小姐青梅竹馬,追了她好多年,最後差點把命都搭上,才贏得芳心......”
羅嘉有些恍惚。
她十一歲認識霍靳言,十六歲被他表白。
因霍家父母嫌她出身不好,她也憋著一股氣不肯高攀他們家。
直到二十四歲,她被歹徒盯上,他拚掉半條命救她回來,她才下定決心跟他在一起。
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霍靳言的命。
可霍靳言聞言隻是蹙了蹙眉,伸手去探梁雨柔的額頭。
“沒事吧你?我會為了一個女人命都不要?笑話!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霍少從小到大身邊什麼時候缺過女人!怎麼可能為了這種貨色要死要活!”
羅嘉垂眸。
霍靳言家世好長得好,從小追他的女孩子就多。
可他一心撲在她身上,從來都不搭理她們。
哪怕她拒絕他八年,他也守著自己絕不越矩。
他傲嬌地說,他是人類高質量男性,隻有她這樣的仙女才能一親芳澤。
可現在,她在他口中成了“這種貨色”。
失憶會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嗎?
羅嘉不懂。
他受傷了,可以不管不顧。
但她為了兩家關係,當下還不能放手,她要顧全大局。
她軟下語氣,說:“靳言,你好好養傷,早點康複,其他的事以後再談。”
“不用了。”
霍靳言冷漠地看著她:“羅小姐,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們的婚約想必是家裏定下的吧?”
“等我父母過來,我會讓他們解除這樁婚事。補償你隨便提,別說我霍家欺負了你。”
羅嘉衝口而出:“不行!”
霍靳言眉眼冷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這樣的霍靳言,羅嘉曾無數次在商場上見過。
桀驁不馴,高高在上,說一不二。
可在她麵前,他一向溫順,從不露出半點鋒芒。
可如今看到男人冷漠的語氣,她的心底還是不由的泛起酸澀,
羅嘉輕輕呼出一口氣,壓下凝結在胸口的鬱氣,
“靳言,你別衝動。你隻是暫時忘了我們的過去,等你想起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的。”
羅嘉的眼眶有些紅,霍靳言看著女人泛紅的眼角一時有些怔愣,他壓下內心的異樣,語氣冰冷隱約帶了一絲嘲諷,
“什麼是你所謂的正規?也許失憶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讓我修正過去的錯誤。”
“羅小姐,感覺是騙不了人的。我看見你,真的毫無波動。”
“那麼多人,我獨獨隻忘了你,這難道不正說明,你最不重要嗎?”
羅嘉怔怔地站在他麵前,隻覺得他嘴裏好像吐出一把又一把的尖刀,一下下插在她心尖上,讓她翻江倒海地疼。
她聲音微顫:“靳言......”
霍靳言已失去耐心:“別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退婚。”
“逆子!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