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間房子裏留下的東西很多。
它們曾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如今,沙發上的兩人合照變成三人。
客房變成公主房。
飲水機旁相依偎的水杯與我無關。
沙發上成對的玩偶也不是我的喜好。
顧安安像藤蔓一樣闖入這個家,占據每一處。
我龜縮在角落,占據陰暗一隅。
雜物間不算大,收拾起來比我想的快很多。
整整七年,我也不過花了半小時。
失去光彩的禮物被我遺留在垃圾桶。
唯有一隻純白的新娘娃娃被我送給電梯裏遇到的小女孩。
她媽媽顯然記得我,愣愣瞧著五個行李箱發問:
“吵架了?過日子哪有容易的......”
我輕聲打斷她:
“他心裏不止我一個。”
那媽媽訕訕閉嘴,幫我把行李一路運到樓下。
她把粉色的美樂蒂保溫杯塞到我懷裏:
“你臉色很不好,喝點熱水吧。”
“男人沒了可以再找,身體病了氣血很難補回,照顧好自己。”
她說的對。
顧安安第三十七次病發時,沈言舟打算帶我去山頂看日出。
車行駛到半路,顧安安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在那頭用氣音不停喊著:
“言舟哥哥…言舟哥哥…我好疼啊......”
她的每次病發都在我和沈言舟約會時。
我不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巧合,攔著沈言舟:
“她怎麼每次病發都挑在這種時候,真的是巧合嗎?”
“你又不是醫生,去了有什麼用?”
“她是我妹妹,你非要看日出,就自己去。”
沈言舟把我丟在半路,頭也不回地走。
夜裏的山很冷,冷得我發顫。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於看見地平線的另一邊露出光芒。
也是那次回家後,我才得知沈言舟帶著顧安安去看極光了。
我喝了很久的藥,也還是落下體寒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