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晏脫下西裝,小心翼翼的在洗手間裏擦拭。
酒漬浸透了西裝,印在了白襯上。
此刻的他,狼狽的就好像一隻不受待見的寵物,無人問津。
陸子晏將西裝擦拭好,抬腳走了出去,而此刻,喬思月正雙目渾圓的守在門邊,見到陸子晏,她想都沒想就質問他,
“為什麼這麼做?!”
可話一出口,她就看見了陸子晏西裝上的酒漬。
她眉頭微蹙,隨即又是一副信誓旦旦,
“我在問你話!”
陸子晏不想跟她吵,公眾場合,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替大伯陸景川想一想。
見陸子晏不搭話,喬思月扯過他的胳膊,
“子晏,從小到大你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可今天你為什麼要推時珂?他比你小,又是窮鄉僻壤裏走出來的,他受過的艱辛不比你少,你有陸大伯,可他隻有我們!”
喬思月一通發自肺腑的言論,深深刺痛了陸子晏。
他初來A市的時候,喬思月也是這麼說。
“除了大伯,你隻有我們!”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留在老家,也不要跟喬思月和董妙妙沾染半分關係。
陸子晏掙脫喬思月的手,淡然開口,
“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沒有推他,是你們不相信,現在又跑來質問我,你還要我怎麼說?”
“可你方才的舉動,足以證明你對時珂不滿,你討厭他!”
“我對他的態度有那麼重要嗎?!”
陸子晏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分貝,
“你們喜歡他,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要喜歡,喬思月,我承認我不喜歡他,可我的不喜歡,隻存在於他裝傻賣慘,跟你和董妙妙沒有半分關係!”
說完,陸子晏徑直走出衛生間,沒再回頭看一眼。
自從方時珂出現,他的解釋在喬思月和董妙妙麵前簡直就是如履薄冰,不管他說出多麼認真的話,在她們聽來都是帶有敵意的,是暗裏藏刀的,所以,他現在也不屑於解釋,也不屑於關心他們三人之間,究竟發展到了什麼程度。
他隻想在出國前的這段日子,好好陪大伯,盡自己該盡的義務。
回到包間,陸景川一臉急切的詢問陸子晏,
“你和董妙妙怎麼了?”
陸子晏不想讓陸景川擔心,更不想把他們三人之間的雞毛蒜皮說給他聽,思來想去,他隻說,
“是我惹到她了,從小到大都這樣,見怪不怪。”
陸景川霎時一副恍然大悟。
從小到大,董妙妙都是這個樣子,她喜歡的時候怎麼都是喜歡,不喜歡的時候,十頭牛也拉不回她一個回眸。
也正因如此,陸子晏沒少受她的氣,以往,他都是默不作聲的等她發泄完,等什麼時候董妙妙消氣了,他才走過去和她說話。
可現在,他不想理了。
回到別墅,陸子晏倒在床上就睡了,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導致他沒有看見喬思月和董妙妙的信息。
以至於,第二天一大早,董妙妙就氣勢洶洶的站在別墅門口。
陸景川出門的時候,董妙妙二話沒說就鑽了進去。
見到陸子晏埋頭大睡,她當即就掀開了被子。
“你幹什麼?”
陸子晏趕忙將被子拽回來,董妙妙卻死死拽住被子的一角,
“你在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昨天就因為你,時珂的手都被割破了,他萎在屋子裏整整難過了一晚上,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陸子晏麵對這種不明是非,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簡直厭惡透頂。
可他還是堅挺著最後一絲理智,
“他怎麼樣跟我沒關係,我不想跟你吵,請你出去!”
董妙妙愣了一瞬,隨即又開始咄咄逼人,
“陸子晏你什麼態度?明明是你做錯在先,反過來都成了別人的不是?你到底還有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風度!”
陸子晏笑了,他沒有風度?他要怎樣才有風度?
如果他沒有風度,她和喬思月為了方時珂把他丟在大街上的時候,他就不會沉默不語,在寒冬臘月一步步量回寢室。
如果他沒有風度,他就不會在她為了方時珂,往自己臉上潑酒的時候,選擇沉默。
如果他沒有風度,他現在就會二話不說,提著她的衣服就把她扔出去。
陸子晏深吸了口氣,隻是沒等他開口,董妙妙竟直接打開手機,撥通了視頻通話。
電話接起,陸子晏順著聲源望去,喬思月正貼心的給方時珂喂飯,桌子上大包小包的名牌奢侈品,都快要堆成了一座山,陸子晏苦笑,卻依舊默不作聲。
“說話啊!”
董妙妙將屏幕又貼近了幾分。
她步步緊逼的樣子,讓陸子晏怒氣騰升。
他一把撥開貼在眼前的手機,轉頭道,
“我說了我沒有錯!這個歉我不道!”
陸子晏堅決的態度,讓董妙妙怒氣騰升。
她將電話掛斷,隨即用手指著陸子晏的鼻子,
“好,這是你說的!你不道歉,那我們以後都不要再見了,你就好好在家裏閉門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她發泄完,轉過身想走,可看到放在門旁的兩隻行李箱時,她突然愣住。
她想問陸子晏,
“這裏都是什麼?為什麼從學校搬出來?”
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就好似什麼也沒看見。
陸子晏望著董妙妙離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苦澀。
再見?恐怕是再也不見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要出國的日子。
陸子晏將手續和證件全部弄好,等待著明早的出發。
整整一周,喬思月和董妙妙都沒有再聯係過他。
他隻是偶爾看到朋友圈裏,董妙妙曬出的文案。
她和喬思月一左一右,簇擁在方時珂身邊,方時珂臉上掛著笑,那笑,隔著屏幕都顯得那麼的刺眼。
可陸子晏不在乎了,十年的朝夕相伴,換來今天的形同陌路,對於他們這個三人組來說,許是最好的結果。
臨走的前一天,陸子晏叫上陸景川,拿出大學期間自己勤工儉學的零用錢,請他吃了頓飯。
酒桌上,陸景川不停的囑咐陸子晏,
“一人在外不比家裏,凡事都要靠自己,如果過得不好,大伯隨時歡迎你回來。“
陸子晏的眼裏泛起一陣波光,十年如一日,陸景川從來都把他視若珍寶,即便自己孤身至今,他也從來沒覺得陸子晏是累贅,反倒比親生兒女更疼惜。
兩人一直聊到了深夜。
隔天一早,陸子晏將行李全部裝置好,陸景川親自送他去了機場。
臨別前,陸景川在陸子晏的背包裏塞了張卡。
囑咐他一路平安,照顧好自己。
登機的刹那,陸子晏將喬思月和董妙妙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刪除了。
連帶著他們過去的美好十年,也一並刪除了。
飛機升空。
喬思月和董妙妙就好似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們幾乎是同時給陸子晏發去消息,可回複的那行字,足以震懾她們的五官。
“對方開啟了朋友驗證,您還不是他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通過驗證後,才能聊天。”
喬思月和董妙妙,頓時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