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跟著他們飄回了家。

四個人其樂融融，舉杯歡慶。

“沒了顧梨這個掃把星，飯菜看著都更香了。”

程妄和唐棠碰個杯，一飲而盡。

唐柔溫溫柔柔地給我爸夾菜，勸慰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小梨隻是鬧小孩子脾氣，咱們大人以後慢慢教，她會懂的。”

以後？

我已經沒有以後了。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程妄皺著眉一臉不耐：

“肯定是喪門星在外麵混不下去，乖乖滾回來了。”

他一把拉開門，探著身子往外看。

卻是群穿著中山裝一絲不苟的陌生人。

他們手裏捧著禮盒，熱情地和程妄握手，潮水一樣湧進來，對著我爸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您和您的家人做出的這個決定，為我們的研究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我爸愣在原地。

他們抬起頭，看見我爸，笑了：

“原來是顧教授！難怪，難怪！”

我爸認出了這些研究所的同事，在他們的一片誇讚聲中有些飄飄然。

“謬讚，謬讚。”

但是還是難掩疑惑。

“是我最近研究的項目有重大進展了嗎？所裏落實到位了？”

研究所的同事們點點頭：

“是啊，您親自操刀，提供的數據十分準確，讓醫學事業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程妄走過來，也被他們拉住：

“還有您帶的學生也是好樣的，青出於藍，後起之秀，他的數據也十分精準。”

我爸眉頭一皺，疑心陡然升起：

“小程的確在我帶過的學生中是非常優秀的那一個，可是我最近沒有和他一起進行過項目，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研究所的同事們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顧教授，您就不要再謙虛了，這單子上都寫著呢。”

他們把一張紙遞過去，我爸接過來看了一眼，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向後趔趄一步差點摔倒。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扶他。

“老師，你怎麼了？”

程妄焦急地問

我爸被一群人攙扶著坐在沙發上，仿佛老了十歲，手裏舉著那張紙，“是......是顧梨，解剖台上的那個孩子，是我的女兒，顧梨啊......”

程妄疑惑的接過，上麵赫然寫著：

“十分感謝顧梨女士的遺體捐贈，對醫學研究事業做出了巨大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