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醫生惋惜地搖頭。
“其他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摔得太重,又送醫太遲,孩子保不住了。”
我突然想起婚禮上,紀林澤當著一眾賓客發誓,如果我背叛我老婆,就讓我斷子絕孫。
他的誓言,原來是對我的詛咒。
我攥緊手中的被角,失聲痛哭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從前我有多想為紀林澤生個孩子,也沒有人知道,此刻我有多慶幸,孩子沒了。
醫生安慰道,“你別難過,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下午要清宮,記得讓你家屬過來簽字。”
看著手機裏譚韻發的九宮格圖片,有海鮮大餐,有情侶電影座,還有爛漫雪天下的摩天輪,以及時刻陪伴在她身側的紀林澤。
“一起吃到老,玩到老,怎麼不算共白首呢?”
我閉上眼睛,良久,告訴醫生,“我家屬死了,我自己可以簽字。”
醫生看向我眼裏的同情又添了一層。
做完清宮,紀林澤的電話打了進來,聽說我在醫院,他焦急地說馬上來陪我。
可直到我第二天出院,紀林澤都沒有出現。
晚上11點,紀林澤回了家,他在我額頭落下輕輕一吻,“老婆,對不起。還好你沒事,不然我要自責死了。”
“你記得多喝點熱水。”
“小韻淋了雪,感冒了,她身嬌心弱的,我脫不了身。”
“小韻不像你,有我寵著,陸奕走了,她身體又不好,以後你多讓讓她。”
可能是麻藥的影響,我困得厲害,偏了偏身,輕輕哼了兩聲,就睡沉了。
半夢半醒之間,紀林澤的聲音喋喋不休。
“乖,不準喝冷水。”
“不可以踢被子。”
“有事就叫護工,自己不要亂跑。”
......
半夜,我起床上廁所,看見紀林澤盯著手機比劃,時不時在紙上寫些什麼。
我用被子捂著頭,繼續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身旁早已沒有紀林澤的身影。
譚韻的朋友圈又有更新。
“氣鼓鼓的哥哥天下第一可愛。教程是昨晚學的,湯是一大早燉的,批評是剛剛挨的。劃重點:感冒不能喝雞湯!”
心臟處依舊有淡淡的痛感傳來,卻不再那樣濃烈。
我和紀林澤剛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生理期我無意喝了一口冰水,小腹隱隱作痛,紀林澤紅著眼給我捂了一晚上溫水袋。
給他家保姆打了2個小時電話,左手被刀割傷,右手被鍋燙傷,一向矜貴無塵的他灰頭土臉地捧著一碗紅糖薑水,溫柔地喂我喝下。
我撫著自己的小腹,他依舊那樣熾熱而溫柔,卻不再是因為我。
我默默退出微信,聯係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