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像是才發現我一樣,驚訝了一下。
“封明,好久不見啊。”
我笑容苦澀,聲音有些沙啞,“是啊,好久不見。”
周程走到白溪身邊,兩人容貌相配,氣質相當。
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總是暗戀白溪的透明人。
大學時期,白溪是特招的舞蹈生,她跳的芭蕾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天鵝矜貴高雅,她的每一個起跳,都仿佛一頭小鹿撞進了我的心底。
心臟怦怦直跳,就像是沒有節奏的鼓點。
可是白溪身邊總有周程相伴,他們騎著自行車轉遍校園。
白溪第一次和我說話,還是因為自行車的泥水濺射到我的褲腿。
我狼狽地擦著褲子,麵前一隻白皙的手遞來紙巾。
“抱歉啊,給你紙巾擦擦吧。”
那一刻,我的臉比超載的電池更燙,比晚霞更紅。
我總是遠遠地看著她和周程的幸福,暗中窺探,默默祝福。
後來舞團公選去京北的領舞,為了讓白溪當選,我在燥熱的夏天穿上厚重的玩偶服。
做著滑稽可笑的動作,將我熬夜製作的白溪宣傳單發遍校園。
即使大汗淋漓,即使很多人將傳單扔在地上,我仍舊沒有放棄。
記得被白溪撞見,她想摘掉我的頭套,可我卻沒有勇氣麵對她。
我太過自卑懦弱,害怕看見她眼底的失望。
後來白溪落選,那天是她的生日,白溪卻隻是一個人坐在公交站台。
公交車來回停了幾次,人來人往,她卻始終低著頭。
我點燃了藍色煙花,白溪在人群中看著漫天焰火,她的側臉溫柔美麗。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說了句:“生日快樂,阿溪。”
在白溪練舞的時候,將她閃閃發光的樣子做成視頻上傳網絡。
她一夜爆火,而我至今還在經營這個賬號,所有人包括白溪都想知道我是誰。
可是我從來沒有說出來,這是我的秘密。
大學畢業,白溪和周程在跨年夜分手,白溪發了條傷感的朋友圈。
我當晚騎著自行車十多公裏,趕到白溪身邊,點燃了幾根仙女棒。
亮光下,人群中開始倒數,“三,二,一!”
聲音戛然而止那一刻,我對她說:“白溪,我喜歡你。”
表白沒有讓我們的故事就此結束,反而是迎來了新的開篇。
白溪決定進入空乘公司麵試,我就經營賬號,將她剪成最美空姐。
讓她在行業中受到重視,有更多露臉的機會,還登上了民航宣傳海報。
她對我的身份一無所知,可我隻需要她開心就好。
我們相識相知相戀,緩慢而盛重得進行戀愛進程。
盛夏的動心,深秋的守護,寒冬的告白,初春的靠近。
一年四季,時光荏苒。
一個尋常的下午,白溪突然開口:“如果你釣上一條魚,我就答應你。”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可不管我怎麼努力,依舊沒有魚咬鉤。
啪嗒一聲,我轉過身,白溪從黑袋子裏丟進一條魚進桶裏。
我們四目相對,同時紅了臉。
過去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事實證明,不屬於你的人,不論再怎麼努力,都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釋然一笑,“白溪,別忘了。
明早九點,民政局見。”
白溪從見到周程之後,緊緊抓住我的手就已經鬆開。
我沒有再停留,帶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小區。
白溪在我身後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離就離,封明,你別後悔!”
無人回應,隻剩風雨吹動枯木。
為了白溪,我一直留在這座城市,想起老板提過的西部計劃。
工程經濟大規模向西部遷移,他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去分公司坐鎮。
公司給了我三天的時間考慮,而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天。
我給了準確的答複,也許我早就該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