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小區,身後白溪緊跟著,她拉著我的衣袖不肯撒手。
“我告訴你,隻有我才能提離婚,你憑什麼!
我和周程不過是偶然遇見,情急之下我太過害怕做出一些偏激的行為也是正常。”
我轉過身,渾身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疲憊至極。
白溪常常因為到處飛,航班有時候時間不固定,我和她聚少離多。
這次白溪離開了一個月,我隻能根據航班猜測她到了什麼地方,幾點休息。
我這個丈夫對妻子行程一無所知,而我在周程的社交動態裏。
看到了他和白溪的每一個動圖。
“我是她的專屬乘客,她是我的天使空姐。
我們用自己的方式度蜜月,陪她一起度過每一次航班,這也是一場浪漫。”
短短的幾句話,讓我讀了無數次,指腹觸摸屏幕,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每一張圖片,白溪都笑得格外甜美,她會精心給周程準備獨特的小禮物和飲料。
周程則是會在她每次從身邊走過時,與她相視一笑。
在白溪為他蓋上毯子時,兩人十指交握。
每停在一個城市,他們就會點亮新的城市,拍下合照。
周程的相機記錄了他和白溪共同降落的城市和日落夜景。
而我打開自己的相冊,屬於我和白溪的照片寥寥無幾。
對比之下,真是輸得一敗塗地。
我剛想說話,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
“小溪,我特意給你帶了補品,是我自己熬的。
怕你驚嚇過度,睡不好覺。”
周程晃了晃手裏的安神湯,白溪不滿地看向我。
“你看看,周程都記得給我熬安神湯。
你卻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白溪當場揭開蓋子,舀了一勺品嘗,滿臉幸福。
我眼神黯然,從前我經常會給白溪熬湯,可是她卻嫌棄湯裏嘌呤過高。
白溪生病的時候,我也會給她煮粥,可她不是嫌棄太稠就是太稀。
好幾次直接不耐煩推開我,滾燙的湯汁澆在皮膚上,和衣服緊緊粘連。
灼痛感讓我更加清醒,白溪嗬斥我,“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老鑽廚房。
隻有沒用的男人會圍著廚房和老婆轉,你沒有自己的事嗎?”
是她讓我不要熬湯煮羹,現在她卻嫌棄我不關心她。
我像個泥巴一樣任由她捏成喜歡的形狀,可她依舊不滿足。
我做的湯永遠不符合她的口味,周程的安神湯卻是無可挑剔。
原來不是口味不適合,是人。
可我記得,周程沒回來之前,她捧著我做的清湯麵吃得滿臉笑容。
每次航班很長,她經常走來走去,腳底總是磨損,我總會幫她擦藥按摩。
工作需要化妝,哪怕臉受傷了也隻能用粉底遮掩,傷口反複感染。
我總是給她準備一支藥膏,每晚替她卸妝,聽她述說飛機上的趣事和煩心事。
而我的工作總是很危險,白溪每次休息的時候,眼巴巴站在地麵一臉擔憂。
還特意去了寺廟求了平安符縫在我每件衣服的內側。
燥熱的夏天,我的公文包裏總是塞著藿香正氣水。
冬天的時候,每次出門,白溪總會監督我多加一件衣服,替我準備防滑的鞋子。
事無巨細,從不遺漏。
可自從周程再次出現,就像一塊石頭掉進平靜的水麵,看似隻是蕩起圈圈漣漪,很快消散。
實則水底暗波洶湧,那塊石頭並沒有消失,而是永遠阻礙在我們之間。
從那以後,我在高空眩暈,摸向公文包,卻是空蕩蕩一無所有。
往下看,那裏來來往往的人,唯獨就是沒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以前我們無話不談,後來她就算多和我說一句都會感到厭煩,我們變得無話可說。
從前無論多晚回家總會留一盞燈,而如今回家隻剩黑暗和殘羹剩飯。
如果我沒感受過被愛,那麼也不會懼怕黑暗和孤獨。
現實讓我不得不承認事實,白溪,真的沒那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