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沒多久,蔣澤林就跟了回來。
院子裏的大鵝瘋狂的叫著,顯得屋子裏格外安靜。
蔣澤林走到我麵前,看著我沉默的把縫紉機上還沒拆線的喇叭褲扯下來,用力的扔回衣櫥裏,語氣充滿不耐:
“就為了一台電視機你至於嗎?”
我的手一頓,轉過身看向他。
“先是一份工作,又是一台電視機,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一套新房子再加你自己了?”
蔣澤林冷笑:
“歸根到底還不是你那肮臟的嫉妒心,你吃醋我可以理解,但別鬧的太過了葉淮水。”
“今天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大家該怎麼說希雲啊,你明天就去廠裏跟希雲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我額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心卻早已沒有了波瀾。
仿佛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好多想不通的心結,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我不會去跟她道歉的蔣澤林,你想都不要想,不僅不會道歉,我還會去廠裏鬧,我要讓人看看,你搞破鞋都搞到家門口了。”
“啪”的一聲,我的話被蔣澤林的一巴掌全部扇掉。
我直接撲了出去,掃落了一桌子的半導體、手電筒和搪瓷茶缸,在七零八落的聲響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蔣澤林一把薅住我的衣領,將我從地上抬起半截。
他目眥欲裂,眼底猩紅著惡狠狠道:
“葉淮水你給我聽著,別以為你是我老婆就能隨便汙蔑希雲,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單純的女人,她男人死了這些年,一個人拉扯著孩子多麼獨立堅強,你這樣的人,不配傷害她!”
我的頭發淩亂,傷口疊加傷口。
狼狽的血液混雜著水泥地上的灰,蓬頭垢麵的格外狼狽。
“你敢打我蔣澤林,你為了那個勾引別人老公的破鞋打我,你不是人!”
“守寡怎麼了,你要是死了,我也為你守寡!”
被盛怒衝昏頭腦的蔣澤林,似乎在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幹了什麼。
他慌亂的把我從地上抱起來,拚命的說著對不起。
我用力甩開他的雙手,朝著他的臉也重重的扇了下去。
像是失控的最後掙紮,掄起拳頭沒頭沒腦的打向他。
一邊打一邊撕心裂肺的哭喊:“你不是個男人蔣澤林,你要是有膽子承認自己餘情未了,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蔣澤林自己理虧,一動不動的任由我打罵。
可當我力氣終於耗盡,最後的一點情緒也隨之散盡。
突然覺得無趣極了。
這輩子還這麼長,我才不到三十歲,為什麼要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蹉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