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邑從醫院回來後,就有些心不在焉。
晚飯後,我拉著她出門散步。
可她卻是手機不離手。
每走十步,她的手機便會傳來嗡嗡的震動聲。
我煩躁地停下了腳步。
失神的她並沒有注意到。
等她發現過來時,身子早就超過我一大截了。
“又怎麼了?”
我目不轉睛地直視起她的眼睛。
“是誰找你?付文言嗎?”
“是工作上的事,你怎麼老提文言,我們都離婚多久了,你怎麼還不放心!”
我覺得好笑。
她的樣子,仿佛是我在無理取鬧。
多少有些心虛了。
我轉身,往相反的路走。
夜晚,薑月邑洗漱完爬上了床。
小心翼翼地攬著我的腰。
我背對著她裝睡。
這是自我們結婚以來,我第一次對她感覺到心累。
薑月邑是在我之後來的公司。
因為性格沉悶,不愛說話,她被同組裏的女生排斥在外。
等別人都下班的時候,她自己躲在角落裏偷偷哭。
我於心不忍,遞給了她紙巾。
她一臉慌張地接下。
還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打擾到我了?
那時候的她,剛和付文言離婚不久。
她和我講了許多心事,她說,付文言罵她是蛀蟲。
可明明當初是付文言叫她當家庭主婦,要她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現在卻反過來嫌棄她。
我憐憫她被出軌的境遇,工作上也連帶多照顧了一些。
一來二去,我們就在一起了。
可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
那時候的薑月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我為愛,不顧一切地選擇了從公司離職。
同年,我們結婚,成為了夫妻。
可剛一結婚,薑月邑又查出了懷孕。
她說她不喜歡吃公司食堂的飯。
我又為愛,甘願做起了家庭煮夫。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薑月邑看向我的眼裏,開始滿是嫌棄?
好像是付文言入職她們公司,當上了項目經理開始的。
後半夜,我睡得極不踏實。
反複夢魘,下意識地想要抱住身旁的女人。
卻抬手撲了一個空——
我嚇得慌忙撐起身子。
急切地打開床頭燈,起身查看。
可身旁哪兒還有人?
有的隻是一個早就浸透了涼風的枕頭。
我站在陽台向下望去。
對麵樓下的停車位上,也早就沒了薑月邑的車。
我還是不死心。
沉著臉,撥去了電話。
手機裏嘟嘟的聲響,在這一刻,仿若被放大了數十倍。
不知道打了幾次。
電話終於接通了。
可聲音卻不是她的。
“我媽和我爸去給我買飯吃了,你別再打了!真是煩人!”
張開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
電話就被再次掛斷。
腦子像是炸開一樣,氣到渾身顫抖。
胸口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衝破而出。
我起身拿了鑰匙,前往醫院找人。
可走到半路,忽然下起了大雨。
雨刷器開到了最大,依舊模糊不清。
一道刺眼的燈光突然打向了我。
恍惚間,一聲巨響!
我的頭重重地撞向方向盤,又被安全氣囊彈了回來。
頭上的血順著臉往下流。
薑月邑再回過來電話的時候,我人已經在醫院了。
“3號床,你家屬呢?叫人來推你去做CT。”
電話裏的女人,忽然急出了聲。
“老公你做什麼CT?你這會兒在哪兒?”
我咬了咬牙,想衝著電話狠狠地罵過去。
可看到屋內站著的其他病人家屬,忍了又忍。
我一聲沒吭地將電話掛斷。
手機不斷地震動,一旁的病人家屬看了又看,似乎想要好心提醒。
我冷著臉,長按了關機。
可下一秒,卻又在CT室的門口,見到了薑月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