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院裏銷了假,得了領導的打趣,周一上班,本就是高峰期,今天是我的門診,一天下來感覺自己腰酸背痛。
下午五點半是最後一個病人,小李直接叫的號,我捶著自己的背沒太注意。
然後就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生走了進來,感覺她莫名眼熟,看了一眼掛號單:何照雲。
和我一樣的名字,腦袋有“轟隆”一聲響,她的臉和那天在餐廳的那位女生重疊。
五六月的天,她穿著一條淺黃色的連衣裙施施然走到我麵前坐下,嘴角勾著笑。
我強迫自己靜心,詢問,“哪裏不舒服。”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何醫生,不是我,是我男朋友有點感冒,他太忙,所以我來給他開點藥。”
“但是你掛的自己的號,想要替你男友看病,用他的身份證重新掛吧,小李。”
我準備讓小李帶她下樓,她不動:“何醫生架子這麼大嗎?”
忙碌一天,我有點累,不想和她糾纏,揉揉太陽穴,“這是醫院的規定。”
“規矩都是人定的,何醫生難道就不能看在我們‘頗有淵源’的份上通融一下?”頗有淵源四個字她說的很慢。
“不好意思,不行。如果你要替別人看病就先下去掛別人的號,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她垂下頭,不做動靜,不說話也不走。
小李在旁邊說話,“這位…何小姐,何醫生說的都是我們的規定,入職都有培訓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為難?”她一下抬起頭,眼角泛紅,冷笑一聲,“你們何醫生幹的事兒才叫為難人吧。”
我不知道怎麼自己這麼倒黴,遇上她。
正要說話,門被敲了一聲,陳敬杉邁步進來,一瞬和他對視上,還是漆黑認真的眼,我很快收回視線。
領結少見的有些歪,這麼擔心?
她一見到陳敬杉進來就站起來靠到他身邊,“敬杉,我就是看你咳嗽,想來醫院給你開點藥。”眼角泛紅,很讓人心軟。
陳敬杉低頭看她,一手扶住她的肩,輕言細語的說,“我沒事,我們先回去?你生病才好,不要到處跑。”
實在不想看這樣的場景,我起身走向窗邊,等他們離開。
很快,病房恢複安靜,小李在收拾東西,時不時看我兩眼,我和她笑笑還開了個玩笑。
出病房,找了個少有人來的樓梯間,終於憋不住,眼淚掉下來。
他叫她“雲雲”,可最多最多也隻叫過我“照雲”,還真是…差別對待啊。
我給我哥打電話,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忙,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怎麼了,大小姐。”聲音有些低,環境很安靜。
好不容易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終於繃不住,“何弈楓,你妹被人欺負了,你管不管啊。”混雜著哭聲,我也不知道自己說成什麼樣。
他安慰我幾句,感覺到他似乎在忙,不好再打擾就掛了電話。
所以我沒想到,晚上回家,會在小區門外看見風塵仆仆倚著車門的何弈楓。
晚風帶著潮意,殘陽掛在天邊,看見我,何弈楓探身拿出車裏的外套和一個紙袋。
外套是正裝,估計剛剛是在公司。
我快步過去,“哥,你怎麼過來了。”距離那通電話過去也才個多小時。他應該是掛斷電話就馬不停蹄去趕飛機了。
他接過我手上拎著的水果,迎著夕陽的光低頭看我,“你不是說你被人欺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