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隨著春風一並撲來。

顧妧九撐著油紙傘，在府門口來回踱步。

昨日半夜傳來消息，大公子知道母親也要歸家，臨時轉了路線親自去接母親歸家。

預計回到京城的時間，就在傍晚時候。

“怎麼還沒到。”顧妧九捏著傘柄的關節微微泛白。

馬上天就要黑了他們還沒有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什麼意外了？

該死，她應該親自出城卻接母親和兄長的！帶上一些府兵，要是遇到了山匪也能保他們周全。

“你別著急，雨天路滑，兄長有些耽誤了也是正常的。”顧妤舒摸了摸她的後背，試圖讓她放下心來。

顧妧九歎氣，她說得不錯，雨天路滑母親有有病在身，是應該要緩慢行路，小心著點。

她還沒有和秦昭然鬧掰，他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貿然對顧家人動手。

一架馬車忽然從內城過來，顧妧九看去，隻見顧輕月和季玉瑩一前一後從馬車上下來。

顧妧九感覺腦仁疼。

“姐姐，兄長還沒歸家麼？”顧輕月接過侍從的雨傘，站在門前。

“是，不過應當也快了。”顧妤舒搭話，視線落在季玉瑩的身上：“懷清縣主怎麼來了？”

她不安地看向身邊的顧妧九，果然，她此刻目光不善，白淨的小臉上漸漸燃起怒火來。

顧輕月假裝看不見她不善的神色，淡淡解釋道：“是我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縣主，縣主正巧要往這邊走，便捎我一程。”

“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既然知道我是縣主，還不行禮？”季玉瑩高昂著頭，她很想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妧九，但是她比顧妧九矮了半個頭。

於是這高昂這頭的舉措的倒像是在仰視顧妧九。

顧妤舒凝眉，她們兩人之間的恩怨都是因為自己，今日季玉瑩隻怕不是和顧輕月順路，而是專門來顧家門口給顧妧九下馬威的。

她初封縣主，正是風光的時候，顧妧九雖是國公府的嫡女，可自身沒有爵位，見了縣主也是要行禮的。

這段時間來顧妧九一直在家裏不出門，隻怕多多少少也是要躲著季玉瑩，今日是沒有辦法躲了，偏偏季玉瑩還親自找上門來。

天呐！

她正思索要如何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顧妧九已經開口：“季玉瑩，你可不要逼我在這麼好的日子扇你。”

此話如炸雷，引得眾人轟然。

“你！你大膽！我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你怎敢造次！”季玉瑩指著顧妧九，整個人被氣得渾身發抖，顧妧九她瘋了對吧！

“還真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顧妧九笑了笑，上下掃了她一眼，旋即笑道：“若不是陛下仁慈，要安撫你爹，讓他趕緊閉嘴，你以為你能當縣主？”

這是血淋淋的事實，她縣主的身份確實是皇帝為了清河王不再置喙顧家的事宜才封的。

“你若是有點腦子，就應該現在跪在我的麵前，對我三跪九拜道謝。不然......等到太子殿下登基那日，我貴為皇後，你可免不了日日進宮陪我。”

在一旁看戲的顧輕月心口一痛，開始懷疑自己將季玉瑩帶到這裏的決定。

“姐姐，你少說兩句吧。不管怎麼樣，季小姐也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就算不給季小姐麵子，也要給陛下個麵子是不是？”顧輕月挽上顧妧九的手臂，柔柔弱弱的勸導。

又是這一招。

顧妧九深呼吸一口氣，忍下想要一巴掌扇到顧輕月臉上的衝動。

她是人美心善了，三言兩語的搬出陛下來，說著是為了顧妧九好，免得有朝一日她顧妧九落人話柄，卻是給她埋了個大雷。

先前在書房的時候爹爹能看出來她的這些小伎倆，但是現在在家門口，大家隻能看到她顧妧九蠻不講理，不敬陛下。

而顧輕月，則是謙遜溫順的化身，加之她孤苦無依的出身，更是令人心疼。

若是隻有顧家人，顧妧九能夠將影響壓倒最小，可是這裏有外人。

季玉瑩在對她虎視眈眈。

可是那又怎樣？顧妧九能怕？

“尊敬陛下和她季玉瑩有什麼關係？好妹妹，你若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可以去找個社學開蒙，好好學一學怎麼聽人說話。她縣主的位置是陛下為了安撫清河王不找我顧家的麻煩，這幾個字你是哪一個聽不懂？”

簡直痛擊心頭！

季玉瑩不敢相信，她都是縣主了，憑什麼顧妧九不行禮！

還有她縣主的身份，難道也是變相的皇帝對顧家的一種偏愛麼？

“懷清縣主，今日時間已經不早了又逢天雨，不如改日再一聚吧。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顧妤舒對她和善一笑，她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趕緊順著顧妤舒的話，走了算了。

而不是繼續在這裏和顧妧九耗著。

“這是要趕我走？”季玉瑩橫了她一眼，要不是有顧妧九出頭，這顧妤舒還能在她的麵前造次？

“顧妧九，就算是為了你顧家安撫我季家才封我為縣主，但我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你可企及。禮不可廢，你若今日不對我行禮，那我可要上奏皇後娘娘，你失德失儀，不配嫁予太子殿下！”

什麼叫做官大一級壓死人，她今日就要讓顧妧九知道！

然而此刻在顧妧九的耳中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

趕緊去，趕緊去上奏皇後娘娘，她巴不得趕緊解除了和秦昭然的婚約！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秦昭然淡然走到門前。

“沒什麼，我們在和季小姐聊天呢，不過殿下怎麼來了？”顧輕月對她們使眼色，要是聰明就趕緊結束方才的紛爭。

然而，隻見秦昭然笑盈盈地對顧妧九晃了晃手裏的明黃的聖旨。

來了！

顧妧九笑了，看向一邊的季玉瑩。

縣主是吧？要行禮是吧？

等著瞧！

“接旨吧。”

眾人紛紛跪拜，高呼吾皇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氏女妧九淑賢毓德，深得朕心。著封為瑤嘉郡主，欽此！”秦昭然親手將顧妧九扶了起來，將聖旨交給她：“恭喜瑤嘉郡主。”

果然，雖然秦昭然是個渣滓，但是顧妧九對他有所求的時候，隻要他能做到，便一定會滿足

顧妧九轉身看向季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