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秦亦風的才能，就算是以平民的身份參加科考，他也是有信心能夠名列前茅的。

但是在深宮十數年，他必須要藏拙。

他不像秦昭然，乃是陛下與皇後的嫡子，也不像三皇子，是寵妃所出。

從秦亦風記事時開始，他就沒有母妃的印象，好像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皇城不可說的秘密。

其他兄弟姐妹上學的時候秦亦風在宮中做漿洗，從小宮女那換一些銀錢他才能在宮中生存下去。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也想過反正父皇永遠都不會想起自己，不如等到某一日他湊夠了錢，離開皇城也好。

一切的轉機出現在顧妧九入宮伴讀那日......

如驕陽般耀眼的姑娘在一眾貴人的簇擁下闖入他的視野，他自慚形穢地遮掩自己的滿頭銀發，可她卻神采奕奕地向他走來。

“阿妧，別靠近他，他是不祥之人......”秦昭然拉著顧妧九的袖子，讓她停下了向秦亦風走去的步伐。

顧妧九上下掃了一眼秦亦風，甩開秦昭然的手道：“不過是長相與常人有異罷了，他還能吃人不成？”

“殿下怎麼穿得這麼破敗？內務府的人是不是沒錢用？沒錢找我要，就是給你們貪墨個幾萬兩銀子，我也能供養得起。”

翌日，顧才應以顧妧九的名義向皇帝的私庫送了二十萬兩銀子，刹那間皇城上下傳遍他秦亦風入了顧妧九的眼，以後可說不定是如何的大富大貴。

她的一句話讓秦亦風終於擁有了皇子的待遇。

後宮的美人們爭相收養他，他也擁有了入上書房學習的機會。

是顧妧九，造就了如今的秦亦風......

哪怕是為了她去死，秦亦風也會毫不猶豫。

紫宸殿內。

皇帝看著吏部的上奏，又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亦風。

“想入朝為官？”他放下奏章，目光落在這個並不親昵的皇子身上。

他在一眾皇子之中毫不出挑。

唯一惹人矚目的，也就是他那一頭銀發和淺藍色的瞳眸。

都鹹魚了這麼久了，怎麼忽然想著要入朝為官？

“是。”秦亦風悶聲，跪地垂頭的模樣像個鵪鶉

“是什麼讓你轉變了想法？”皇帝放鬆地靠坐，很快宮女端茶的端茶，推拿的推拿。

“兒臣不想辜負了父皇的栽培，也不想疏懶餘生。”

皇帝不說話，隻靜靜品茶，盯著他頭頂上的數值沉思。

空氣靜得有些可怕，秦亦風擔心皇帝拒絕，又找補：“兒臣知曉，在上書房時兒臣並不出挑，就連許多妹妹都不如，但還請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不出挑。

連比他年紀小的公主都不如。

皇帝盯著他，心底暗暗浮現一個詞——六邊形戰神。

是，他剛開始進上書房的時候，確實是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行。

但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從目不識丁到了開蒙的狀態，六個月的時間他頭頂上的數值就超過了秦昭然。

如果不是他能看到秦亦風的六維，說不定真的要被這個上書房的成績騙了。

幼時他就懂事，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不能在皇子中出挑，以免招來忌恨。

長大了他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從來沒有表現過自己的野心。

......

皇帝手指點桌，淡淡道：“想入朝為官可以，但你......實在是無甚才能。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與我青商學子一同科考，是何功名給你安排什麼官職。二是入皇城司，從小吏開始做起，能走到哪一步都看你自己。”

以他的實力，若是走科舉，秋闈殿試後就算不是新科狀元那也是三甲。

屆時為官也不必從知府做起了，直接在朝中尋一個空缺的五品官職就好了。

“兒臣願從小吏做起。”秦亦風了當直戳。

瘋了？

皇帝瞪圓了眼。

從小吏做起，連品級都沒有的小官！要爬到五品官沒有個十年，也得有個五六年啊。

他怎麼想的！

“你想好了？要從小吏做起？”

“是。兒臣有自知之明，自知參加科考隻怕連進士都考不上的，不如從小吏做起了。”

皇帝冷笑一聲，卻是連連點頭。

對，對。

他藏拙了這麼多年，若是在科考上大放光彩，那不是白藏了麼？

不過他都要入朝了還有必要藏著掖著嗎？

算了，懶得管他。

“你有主意了就好，明日去皇城司報到吧。”皇帝擺手，示意讓他退下。

從紫宸殿告退，秦亦風心情大好。

雖然是從小吏做起，但好歹他也可以不用暴露自己的實力，不會惹秦昭然注目。

“二皇弟。”

......

秦亦風臉上的笑意凝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秦昭然正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

“太子殿下。”他上前抱拳，謙恭有禮。

秦昭然見他如此，火氣更甚。他假模假樣這麼多年，莫名其妙的就讓吏部上折子想入朝堂？

他對秦亦風是一點防備都沒有，吏部在朝堂提議的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名字了！

是真被秦亦風給騙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設防！

秦昭然壓下火氣：“從紫宸殿出來了哈，是吏部的折子遞上去了，父皇給你安排官職呢？”

“是的。”秦亦風咧嘴笑了笑：“父皇說我無甚才能，讓我從皇城司小吏做起。”

什麼？

秦昭然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小吏，是什麼品級？”他問身邊的太監。

“回太子殿下，皇城司小吏無品級。”

“嗯......就算一年一升，想要入金鑾殿內參政，也得要花個十年的時間。”秦昭然的手拍上了秦亦風的肩頭：“亦風啊，兄長很期待，有朝一日能在金鑾殿與你一同參政。”

他輕笑一聲，掠過秦亦風，神采飛揚地往紫宸殿內去。

搞了半天就當了個小吏，哈！真是失策了，他真不應該自己來的，這眾目睽睽之下不能放聲大笑，可要把他給憋壞了！

就知道秦亦風這廝沒什麼出息。

不過父皇也是，好歹是皇子呢，從小吏做起也太侮辱人了，好歹也給個九品官吧！

皇城門口的守衛都是個七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