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周宴選擇不相信自己的記憶。
七月七日是蘇晴的生日。
而蘇晴的名字裏恰好就有個晴。
他出車禍時,這張紙條就貼在心臟處,他緊緊捂著那個位置,本能又熱烈。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呢?
而且從前的他,肯定不會做出如此越界的蠢事。
他篤定,一定是薑雪纏著他,和他要走了玉墜。
想到這兒,鄧周宴勉強自洽了。
他恢複了底氣,凶巴巴看著薑雪。
“別再耍那些小孩子把戲了!”
“當時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胡編亂造。”
薑雪吸了吸鼻子。
她落寞的垂下眼睫,坐回到鋼琴前。
下一秒,她摘掉了助聽器。
是的,她選擇不再聽鄧周宴的聲音。
冷漠的、狠厲的,根本不是記憶裏那個疼愛自己入骨的燈周宴。
這聲音,她不聽也罷。
然而她沒能料到。
鄧周宴已經鑽進了牛角尖。
他今天,就是要一個結果。
尤其當著蘇晴的麵。
他和蘇晴就快結婚了,這關係這鄧蘇兩家能否成功聯姻。
他也不可能讓薑雪的風言風語縈繞著自己,既讓蘇晴難過,也為鄧家蒙羞。
於是,他的目光落在薑雪的助聽器上。
他眯起眼睛,自顧自道。
“你右耳不好,什麼都聽不見的。”
“我當時說的話,你大抵是誤會了。”
“薑雪......”
他靈光一閃。
竟想起一段零碎的記憶。
那是薑雪小時候,她才五歲。
她見著鄧周宴脖子上的墜子覺得新奇,吵著要把玩。
鄧周宴那時還是少年心氣,覺得薑雪這小團子可愛是可愛,但固然煩人。
他便言辭拒絕。
此後,薑雪纏了他幾次,也就作罷了。
但現在。
鄧周宴覺得一切都解釋得清了。
薑雪對他有不明不白的感情,才多次以玉墜做文章,讓他心軟。
但他是她的小叔!他也已經有未婚妻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粗魯地拉起薑雪。
薑雪被嚇了一跳。
可更讓她恐懼的是,鄧周宴正強行把助聽器塞進她的耳朵裏。
薑雪嗚咽起來。
“疼......小叔我疼。”
偏偏鄧周宴聽不見。
不知不覺間,溫熱的液體自耳垂落下。
錐心的疼痛間,薑雪聽到了更刺耳的話。
“你耳朵聽不見,所以我當時說了什麼,你根本就聽不清!”
“薑雪,這玉墜不是我給你的,而是你搶去的。”
“可你記住,你不是小時候了,我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
說完這些。
鄧周宴一把將薑雪推開。
目睹這一切的蘇晴,也著實僵在原地。
薑雪偏著頭,趴在了鋼琴上。
她睫毛一顫,淚珠泫然落下。
可她不是因為難過才哭。
她隻是太疼了。
她明明沒說謊。
墜子也不是她搶去的。
她的耳朵聽不見,也不是她的錯。
薑雪眼睜睜看著雪白的琴鍵被染紅。
鄧周宴和蘇晴離開時。
一張寫滿了注解的譜子隨風飄落到地上。
是薑雪18歲那年,鄧周宴教她彈鋼琴時,隨手做的批注。
然而就在剛剛。
鄧周宴踢了一腳她的鋼琴,撂下狠話。
“別再炫耀你的破琴了!我不會因為這個多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