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說了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裴安禮慢慢的坐下,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這將軍府,如今就剩下你還有你那個征戰在外的兄長。”
裴安禮站起身,將那薄唇幽幽的貼在我的耳側:
“為了給你個教訓,我斷了他的糧草。”
“你怎麼敢!”
我的兄長是在為他們賣命!他怎麼能這麼做!
這樣下去,兄長會死的!
“我為什麼不敢?如果他命大,憑著和你如出一轍的容貌,我也不介意讓他伺候我。”
裴安禮伸出手,慢慢的摩挲著我的手背。
我隻覺一陣惡心。
“芍藥懷孕了,你來太子府伺候她。”
——“隻要我高興了,我就娶你,放了你兄長。”
他這話說的像是恩賜,我卻一陣惡寒。
太子府富麗堂皇,一會的功夫便有流水似的菜從我眼前遞過去。
有數不清的麵容姣好的奴婢侍奉在側。
芍藥懨懨的坐在床榻上,手裏還捧著一碗血燕。
那雙眼眸隻有看到裴安禮時,才恢複了些許神采。
見我來了,卻並不打算行禮,反而讓我伸出手來。
“照做。”
裴安禮命令著,要求我雙手捧在芍藥的麵前。
想起哥哥和萬千將士的性命,我不敢不從。
隻是下一秒,芍藥便將彎下腰吐了我一手。
我滿手都是粘稠的惡心的嘔吐物。
可裴安禮隻是關切的順著芍藥的後背,順便留心觀察我的反應。
——他對我沒有愛,隻有馴服。
我被味道熏得不由反胃,衝出門便將手插在了水桶裏,芍藥跟在我身後弱柳扶風的走了出來。
“實在抱歉,姐姐。”
她笑著,一腳踹翻了水桶,冰涼的冷水將我額發盡數打濕。
裴安禮才像個救世主一樣,慢慢的從門後走出來。
“芍藥,你適可而止。”
他們二人攜手離去,宛若一對恩愛夫妻。
隻有我,發絲黏膩的還在往下滴水,我不知道這樣的折磨還有多久。
我搖晃著站起身,在寒冬臘月裏,單薄的往前走。
坐在床榻上的一瞬間,我隻感覺頭腦昏沉,不知什麼時候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
耳邊隱隱傳來哭聲,那哭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耳熟。
我猛地坐起身,一把拉開木門。
卻見陪我一同趕來的貼身侍婢,正攏著衣服小聲哭泣,冬雪的衣衫破碎脖頸上滿是痕跡。
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姐......”
冬雪抖著聲音看向我,像一隻破碎的蝴蝶。
裴安禮到底在幹什麼!她才剛剛及笄,這一輩子該怎麼辦!
“別怕,我在。”
我心疼的抱住冬雪,卻見她破損的嘴角喃喃著看向我。
我以為她心有怨言,我以為她要指責我軟弱無能,但沒有。
冬雪央求的看著我:
“小姐,走吧,離開這......”
“他......並非良人,後院裏還有他搶來的一屋子良家女子......”
冬雪顫抖著,昏暗的燈光下,我才看清了她滿身的鮮血和一地蜿蜒拖拽的血漬。
我扶著她站起身,卻聽見她哽咽的聲音:
“少將軍已經戰死了,我偷看到了太子殿下桌上的文書......”
冬雪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請求著,那雙琥珀色的瞳仁裏此刻隻有我:
“走吧,小姐,萬一少將軍沒死,隻有你能救他了。”
我收拾好包袱,招呼著冬雪跟隨我從後門繞著走出來。
等我好不容易躲開一眾耳目,趁著夜色跑出數裏外,卻發覺冬雪並沒有跟在我身後。
我張了張嘴,卻突然聞到一股焦糊的氣息。
一股火光衝天而起,而那方位恰巧是我休憩的廂房。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裴安禮一腳踹翻了小廝:
“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太子妃呢?救出來沒有?!”
太監哆嗦著跪倒了一地,指了指遠處焦黑的屍體。
那屍體,隻能勉強看出是個女人。
“好......好像是死了。”
裴安禮往後踉蹌幾步,不死心的撲在屍體身邊細細辨認:
“死了?怎麼會死了?!你們要是敢騙本宮,本宮要誅你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