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和懷笙已經下了學堂,來到我院裏等著同我一起用晚膳。
“娘,清姑姑真的會當我的新母親嗎?”
我點了點頭。
懷笙很喜歡陳清清,她陽光活潑、熱情開朗。
比我這個無趣呆板又嚴厲的母親在他心中要重要得多。
他歡呼雀躍的打起了楚昳新教他的拳法,又問懷瑜:
“哥,清姑姑來做我們的母親,你高興不高興?”
懷瑜望了望我,又轉而看向懷笙,少年的臉頰掛起兩抹不自然的紅暈,隨後點了點頭。
“要是我真是清姑姑的孩子就好了。”
懷笙無心的一句感歎,竟讓我口中的綠豆湯沾了絲鹹味,我放下了碗筷。
歲月蹉跎,我已經三十歲了。
前十五年,我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擺脫奴籍而活,後十五年是為了孩子而活。
似乎,我從沒真正為自己活過。
他們已經長大了,早就不需要我了。
“娘累了,你們先回書房溫習吧。”
懷瑜拉著懷笙離開,空蕩蕩的屋子裏就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歎了口氣,又起身去收拾了零星幾件行李。
明日,母後的車架就要接我回宮了,這裏本就不屬於我,我何必要礙他們的眼。
我來到壽安堂,準備向婆母坦白一切。
這侯夫人的位子,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們。
可桌子上,竟擺著我昨日放在裁縫鋪門口的兩塊金錠。
“你這蕩婦,竟還與那奸夫私會勾結!”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陳媽媽便將我按著跪在了地上。
“姐姐,你真是不知廉恥,枉為人婦更枉為人母。”
陳清清用帕子捂住口鼻,眼神裏盡是鄙夷。
“你們何必說話這樣難聽,我坦坦蕩蕩,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婆母不依不饒,拿著金錠子摔在我的臉上。
霎時間,臉上傳來巨大的痛意。
“清清都告訴我了,還能有假?你休想狡辯!”
陳清清嘴角噙著笑意,一臉得意模樣。
今日,她沒想給我留活路,平妻已經不能滿足於她,她要的是將我逼死。
我來不及躲避,她已經走了過來,踩在了我的手指上。
鑽心的痛楚險些讓我沁出淚來。
“我一早便覺得老二與昳兒沒有一處相似,沒準啊,就是外麵的野種。”
婆母仿若恍然大悟,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陳媽媽,若不用刑,怕是姐姐還不會承認。”
“是。”
陳媽媽的巴掌就要落在我的臉上,卻被楚昳攔下。
楚昳將陳媽媽一腳踹開。
陳清清後退兩步向他行禮。
“誰敢對她用刑?”
懷瑜和懷笙匆匆趕來,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我,反而是來到了陳清清的身後。
“昳兒,你還要維護這個蕩婦,清清已經把那奸夫給捉過來了,看她還能怎能狡辯!”
我心裏一顫,竟沒想過陳清清能做到這般地步。
“來人,將那奸夫給我帶過來。”
兩個家丁將人帶了過來。
他早已白了頭發,當初被楚昳斷了左腿後,已經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衣衫因為常年在地上磨,已經破爛不堪。
可那張麵容卻依舊是記憶中那般。
“子安......”
我再也控製不住眼淚,輕輕喚了他的名字。
不是因為我還愛他,而是愧疚。
若不是我,他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勾結?”
婆母厲聲逼問他。
“小人、不敢。”
“還想狡辯!”
兩個家丁已經拿來了鞭子,準備對他用刑。
“誰敢動他!我是昭華公主,若敢違抗我的命令,我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奪過鞭子,護在他身前。
“公主?你是哪門子的公主?”
婆母噗嗤笑出了聲。
“你真是糊塗了,來人,將這個蕩婦一塊給我拖出去打!”
屋內亂作一團,忽然,一陣清冷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