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周昕嵐沒再聯係過穆嶼,也沒有回來過。
穆嶼知道她在生氣,也是對他那天不乖的懲罰。
擱以往,等不到第三天,穆嶼就得巴巴地去道歉。
可如今,穆嶼看了眼日曆,算了吧,偶爾也允許他偷懶一次。
十月的最後一天,小雨轉陰。
傍晚的時候,穆嶼接到周昕嵐的電話,報了個地址,讓他正裝出席。
周昕嵐沒說是什麼活動,但穆嶼知道是周昕嵐的發小陸遠的生日宴。
從他跟周昕嵐在一起後,她的所有朋友的重要日子他都記得。
穆嶼答應下來。
關於上次的事,電話裏兩人決口不提。
穆嶼的腳傷還沒好,在家一直穿著拖鞋。為了配合正裝,他硬是咬牙把腳卡進了皮鞋裏。
到了酒宴現場,穆嶼意外看見了周昕嵐的母親。
優雅矜貴的美婦人昂首挽著周昕嵐的手臂,經過穆嶼身邊時,目光掃過他的臉,定了兩秒,又輕飄飄地移開,走遠。
穆嶼聽見身後傳來她同陸遠笑談:“禮物給壽星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免得你們年輕人拘謹,玩不盡心......”
周母離開後,看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蘇言,穆嶼忽然明白了周昕嵐今天讓他過來的目的。
圈子裏的人都說,穆嶼之所以能在周昕嵐身邊一待兩年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是周昕嵐母親唯一沒有公開責難過的男伴。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喜歡他。她隻是無視他。
原來周昕嵐今天讓他過來是給蘇言擋槍,周母有什麼火衝著穆嶼發就好了,免得蘇言被她刁難。
穆嶼無聲地笑了笑。
周昕嵐送走周母折返後,就徑直往蘇言走去。
蘇言穿一身白色禮服,黑色溫莎結,看著怯怯的,一雙桃花眼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周昕嵐看著他,眸光微動,似有光華流轉。
有侍應生舉著托盤經過,不慎被蘇言撞到,眼見托盤傾倒,周昕嵐上前一把拉住蘇言的胳膊,將他帶離。
酒杯落地,一陣嘩啦啦亂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言被嚇到了,一雙手緊緊抓住周昕嵐的手,麵色驚恐:“嵐姐,完了,我是不是闖禍了,好丟臉......”
周昕嵐拍著他的背安撫她:“誰敢說你丟臉?”
“我,我馬上收拾......”蘇言慌張蹲下去收拾地上的酒杯碎片,卻立刻“啊”了一聲,縮起手。
周昕嵐緊張舉起他的手查看。
蹲在地上的侍應生已經嚇死了,不停道歉,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狼藉。
“嗬......”
穆嶼聽見身後有人冷笑。
“一浪更比一浪高啊。”當著穆嶼的麵。
嘲諷蘇言,也嘲諷他。
周昕嵐的朋友圈從沒有接納過穆嶼,他們瞧不上他這樣的普通人,當著周昕嵐的麵尚能嘻嘻哈哈,背地裏則是毫不掩飾的鄙視和冷嘲熱諷。
也沒人擔心過穆嶼會去周昕嵐麵前告狀,穆嶼能跟在周昕嵐身邊這麼久,靠的無非是一個“乖”和一個“舔”。
穆嶼去了外麵透氣,泳池邊上很冷,所以沒人。
屋裏帶出來的那點熱氣很快就沒了,全身涼透。
穆嶼喝完兩杯酒,剛有一點暖意上來時,蘇言出來了。
蘇言臉頰緋紅,像是有了幾分醉意,手裏端著紅酒杯,搖搖晃晃走過來。
“嶼學長,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穆嶼下意識後退,跟他拉開一些距離。
“別碰瓷。”
蘇言卻進一步貼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聲:“假如——我跟你同時落水,你猜嵐姐會救誰?”
一聲巨響,穆嶼被他拖著跌落於泳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