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想過很多次他們重逢的場景。
我會在角落裏偷偷觀望,然後尊重、祝福、禮貌離場。
讓這一段不能安放在人前的感情,從此銷聲匿跡。
誰的青春沒有愛過一些求而不得人?
那些眼淚心碎,都是一場關於成長的祭奠。
在愛情裏,我們都學不乖,不撞南牆不回頭。
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淚,藏好那顆滿是創傷、鮮血淋漓的心,然後笑著去迎接下一段人生。
可我怎麼也沒想過,我會是他們重逢宴會上的一顆重要的棋子,一個......可以哄著他的公主開心、甚至是讓她安心的小醜。
晚上,顧聞朝打電話來,說要接我。
我早就不在別墅了,當然婉拒。
我說:“我在商場買衣服,你地址給我,我一會兒自己打車過去。”
他頓了頓:“好。”
“對了,你跟桑小姐是怎麼說我的,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想問清楚,也好有所準備。
顧聞朝卻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冷笑一聲:“還能是什麼關係,上下屬。”
我噢了一聲。
原來,在他的劇本裏,我是那個不知廉恥、想攀高枝的麻雀。
如今真鳳凰回來了,還要牽著我當眾舞一圈。
也挺可笑的。
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掛斷電話。
我換下了他之前喜歡的連衣裙,那有著最素淨的藍,是桑清書的最愛。
我換下了他給我準備的鑽石項鏈,熠熠生輝,一樣是我本就不該碰觸的冰冷堅硬。
我剪掉了垂下腰間的卷長發,隻將長度保持在了耳側。
我穿上了火紅的襯衫配牛仔短褲,這一天,我要做回自己。
再看向鏡子裏,我仿若又回到了大學時,與顧聞朝初見的時刻——一樣活力滿滿,元氣燦爛。
伸出手指,我推著自己的臉頰兩側,對著鏡子擠出兩個梨渦:“開心一點,小玫瑰,你就要自由了。”
能給桑清書接風洗塵的地方必然檔次不低。
我站在門口差點進不去。
我給顧聞朝打了個電話,他沒接。
剛要發消息,他就回了幾個字過來:從員工通道進來,坐貨梯。
我沒有意見。
多繞了幾個彎,總算順利抵達。
推開門的瞬間,裏麵歡聲笑語,都是之前圍繞在我和顧聞朝身邊的公子哥大小姐。
隻不過這一回,他們圍著的不是我,而是桑清書。
見我來了,他們齊刷刷愣了一下,下意識去看顧聞朝。
他見我這樣,也有些愣神。
眼底裏閃動著看不真切的火焰。
他反手摟著身邊那個明豔大氣的女孩,用無比寵溺的語氣說:“桑桑,你看,我沒騙你吧,她真的來了。”
桑清書看向我,目光極為直接,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還真是有點像我。”
“誰說的,這世上無人能取代桑桑。”
“哼!真的?”
“真的。”
他們當著我的麵吻在了一起。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心已經麻木了。
該有的疼都下落不明。
我想,那是疼過頭了,在那一層密密麻麻已經結痂的地方,早已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鎧甲。
我沒忘記自己的戲份,淡淡地問:“顧總,我可以坐在你身邊嗎?”
顧聞朝詫異地看著我:“沒看到我未婚妻在這裏?”
我強忍著心底一點點泛上來的難受,扯了扯嘴角:“坐你另外一邊。”
我這樣沒臉沒皮,終於惹得桑清書的好友不滿。
“喂,你要點臉好不好?在公司的時候就纏著顧總,現在顧總為了讓你死心,都帶你到正主跟前了,你還不知難而退?”
“就是,臉皮真厚。”
“不對,應該說是壓根就沒有臉。”
桑清書微微皺眉,眼底卻是暢意:“你們少說兩句吧,人家也沒做什麼,隻是喜歡聞朝。”
她溫柔地看著我,“一起坐下來玩吧。”
她又說:“我是顧聞朝的未婚妻,希望你以後記得。”
我垂眸:“好的。”
他們喝酒,聊天,切蛋糕,做遊戲。
顧聞朝,桑清書,終於像我當年查的結果那樣,在我眼前佳偶天成。
我在這裏做什麼呢?
噢對了,演戲,為了能讓大小姐相信,我和顧聞朝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他曾經為我做的一切,都被他親手抹去。
顧氏集團的掌權者做到這些還不容易?
動動手指,打個電話的功夫,所謂的浪漫之戀,都會成為一場泡沫般的夢幻。
而我,隻是那個不知羞恥、不自量力肖想他的女人。
啪——
一塊奶油打到了我的臉上。
桑清書急切:“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的。”
話音剛落,無數奶油朝我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