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口渴,下樓想給自己倒杯水喝。
卻瞥見門口,林承的鞋子和外套不見了,那枚戒指被撿起來,細心安放在鞋櫃頂上。
他還是去找陳子姍了。
我按了幾下開關,電路還沒修好。
整座別墅都陷在黑暗和靜謐中,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
我心跳加速,玻璃杯也跌落在地,粉碎。
我立刻跑上樓,縮回被子,抱著腿坐在床上,一直睜眼到天邊亮起微光。
直到被晃了眼,才回神看見被子上的血跡。
腳底刺痛。
原來是被玻璃碎片割傷了腳。
我給林承打電話,想問醫藥箱在哪。
他沒接。
我轉眼便刷到了陳子姍的朋友圈。
六年前,她跟著老陳總來挑選資助對象時,我們加上了好友。
她常常會在朋友圈發林承的照片,我也僅能借此窺探他生活的一角。
這次的照片,是她自己的手背,上麵紮著針。
而旁邊,另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輸液管,為她暖著那冰冷的液體。
無名指第二指節有一道疤,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林承的手。
是有一次,我生病住院,他笨手笨腳給我削蘋果時不小心割傷的。
那時,他說,他將病痛轉移到自己身上,我就可以快些好起來。
不知道這樣的話,他是否也對陳子姍說過。
我退出圖片,看見她配的文字。
“既然知道要替我暖藥,下次就不要讓我淋雨生病。”
那一刻,我眼前也下起暴雨。
我努力睜大眼睛,看清屏幕上的字。
然後點進陳子姍的頭像,將她刪除好友。
我本想給林承發個消息留言。
卻突然發現,六年前那個賬號他早就已經不用了。
而新的賬號,我還沒加。
就像是,林承沒打算讓我融入他新的生活一樣。
轉而一想,我又覺得無所謂了。
反正等到發現我離開後,林承自會明白的。
我外賣買了些紗布和酒精,將腳底包紮好。
然後開始收拾行李。
這裏不是我的家,我早晚是要走的。
導師剛好叫我回學校修改研究生畢業論文,我便訂了明天的機票。
門鈴被按響。
是林承的秘書。
他送來一件奢華漂亮的禮服,說晚上有一場宴會,需要我作為林承的女伴出席。
看著那件明顯不符合我風格和身材的短裙,我問秘書。
“是因為陳子姍病了,林承才想起找我的,是嗎?”
秘書連連擺手否認。
可他那躲閃的眼神已經說明了答案。
見我沒答應,秘書額上冒出冷汗,語氣懇求。
“林總特別交代我,今晚這個宴會特別重要,必須要把禮服親自交到您手上。”
“安小姐,您就別難為我了。”
我歎了口氣,還是接過了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