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日程很滿,一天都沒停留地帶我回了滬市。
他帶我回了他家,滬市市中心的獨棟別墅,隸屬於陳氏地產。
我剛放下行李箱,敲門聲傳來。
我離得近,沒多想就打開了門。
陳子姍和我看見彼此,都愣了一下。
她的第一反應,是伸出手推搡我,“安染?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還沒等碰到我,林承從旁邊伸出手,緊緊叩住了她的手腕。
“陳子姍,你又發什麼瘋?”
她似乎被抓痛了,露出委屈的神色,一雙眼裏頓時含滿了眼淚。
“林承,你忘了我們的資助合約裏寫的嗎?”
“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可以找別的女生!”
她不住地掙動著,要將我撕碎一般。
別無他法,林承隻能將她牢牢圈在懷中抱著。
看見陳子姍那淚流滿麵的倔強模樣,他的語氣也軟下去:“六年合約已經期滿,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陳子姍哭到說不出話,隻是埋在他懷裏一個勁搖頭。
我站在一邊,像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明明我才是林承的正牌女友,卻好像沒有什麼吃醋的資格。
因為在我出現之前,這些待遇都是獨屬於陳子姍的。
最後,我開口說:“林承,我去住酒店好了。”
他被我驚醒一般,放開陳子姍就要來抓我的手,眉目間滿是無措。
而陳子姍也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承頓在那裏,很是糾結的樣子。
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來自陳子姍鎖骨中間吊著的那枚求婚戒指。
林承順著望過去,眼神霎時變得冰冷,大力甩開陳子姍的手。
在她眼前,與我十指緊扣。
“我忘了,陳小姐已經訂婚了,與我這樣拉拉扯扯實在不妥。”
“我和染染要休息了,你走吧。”
林承用的力氣很大,我指骨傳來一陣疼痛。
陳子姍倒退兩步,點點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在地。
她抬起手,將項鏈幹脆地扯下來扔在林承腳下,頸邊被劃出一道血痕。
“你好好看清楚了!這是我們倆的訂婚戒!”
“不過也是,你是被我逼迫的,從來都沒有戴上那枚戒指,不知道長什麼樣也很正常。”
她仰著頭望向林承,如同易碎的琉璃。
不等林承反應,她便轉身跑走。
林承朝外麵看了看,天已經完全黑了。
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暴雨。
他立刻鬆開了我的手,轉身去拿外套。
“染染,天這麼黑,還下著雨,她一個人在外麵會有危險——”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劃過,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大概是雷暴導致電路故障了。
借著屋外的路燈,我看見林承猶豫的眼神。
我很怕黑。
林承是知道的。
高二那年的一個晚自習,學校突然停電。
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的時候,我卻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那時,林承摸黑來到我身邊,冒著被老師發現的風險將我抱在懷裏。
黑暗中,他落在我耳邊的話語那樣堅定又溫柔。
“染染,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麵對黑暗了。”
那之後的每個放學,他都繞路送我回家。
沒有路燈的小路上,他就把我護在懷裏給我講笑話。
直到陳子姍將他帶走。
此後所有的夜路,我隻能獨自挺過。
林承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握住門把的手頓住。
回過頭來與我對視,這場景莫名諷刺。
我淡淡道:“沒關係的,你去找她吧。”
畢竟心魂都走了,留一個人在這裏也是白費。
聽我這話,他皺起眉,兩步走過來,將我擁入懷中。
“你最怕黑,我自然是要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