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下去。
我哥立刻提著斧頭衝進來。
他拎起小羊,揮起鋒利的斧頭指著我的臉,表情憤怒到扭曲:
「白雪是我老婆,劉謹,你他媽跟我老婆幹甚呢?」
「明兒我就讓媽把你入贅給村長那個傻女兒!省的你一天到晚勾引你嫂子!」
我嚇得一動不敢動,生怕那把斧頭劈開我的腦袋。
我哥激動起來,什麼事都幹的出來。
前些年他跟一群混混當亡命之徒,到處搶劫。
後來混混頭子坐了牢,他也進去了。
據說是因為混混頭子殺了一對夫妻,搶了他們的財物,我哥是遞刀子的從犯。
我哥低頭看見我收拾好的包袱,他高高舉起,又用力砸到地上。
裏麵的東西四散飛濺,我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他冷笑一聲,收起了斧頭:
「劉謹,我勸你你安分點,別學那些小年輕往城裏跑,城裏有什麼好的?到處都是騙子!」
說完他就帶著小羊走了,房門被用力摔上。
我一身冷汗,癱坐在地。
羊叫聲又一次響起。
不知為何,我感覺這羊叫聲裏,摻雜著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從那天晚上起,我哥對小羊越來越癡迷。
他連飯都不吃了,從早到晚就躲在臥室裏。
我媽特別溺愛我哥。
她看我哥不出來吃飯,就要求我每天三次去我哥的房間送飯。
「哥,吃飯了。」
我低著頭,把晚飯端到我哥屋裏的小桌上。
羊似乎又大了一圈。
它在我哥懷裏蜷縮著,羊腰細窄,背影簡直像個窈窕少女。
我哥貪婪地摟著那隻羊:「我的小白雪,老子愛死你了!乖乖,讓我親一口。」
一股無法抑製的嘔吐感從胃裏湧上來,我捂住嘴,快步離開。
站在院子裏深吸一口氣,我又盤算起自己的逃離計劃。
幾滴雨水落在我臉上。
夏日雨急,眨眼間就下起傾盆大雨。
我匆忙回屋避雨,剛關上門,就聽到羊叫聲。
這一次,我聽見羊叫聲裏不僅摻雜著哭聲,還有一個哀怨女聲:「劉家人害我!死不瞑目!」
我渾身一激靈。
這分明是嫂子的聲音!
可是我嫂子不是死了嗎?
我跌跌撞撞闖進我媽的房間:「媽!有鬼!咱家鬧鬼了!」
誰知我媽也一臉驚恐,她看向我哥房間的方向:「你也聽見了?你哥房裏怎麼會有你嫂子的聲音?」
我兩腿一軟,癱坐在地。
完了,嫂子一定是恨透了我們劉家,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們。
其實我也不是好人。
嫂子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我哥耐不住寂寞去林寡婦家偷人,被林寡婦的弟弟發現,用鐵鍬打得頭破血流。
因為這件事,我嫂子哭了半個月。
「趁現在月份小,我要把孩子打了,跟他離婚。」嫂子悄悄跟我說。
我頓時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