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深夜,被窩裏突然闖入一具帶著冷氣的身體。
顯懷之後,我的孕吐反應明顯,人消瘦了一圈。睡覺的時候稍微一點動靜,我都會被驚醒。
我剛一動作,男人就安慰似地摁住了我的肩膀,「別怕,念念,是夫君。」
聽到是他後,我的身體仍然僵硬。
呼吸間全是酒的味道,顧承深喝了不少酒才過來的。
我想起身點燃蠟燭。
卻被他製止了。
顧承深緊緊地抱著我,格外用力,像是想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裏,甚至,我的脖頸處還落下了幾滴溫熱的液體。
是他的淚水。
我的心猛地縮緊,朝廷上最近並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能讓他心情如此難過的,隻有他的白月光楚思瑤了。
我囁嚅著嘴唇,嗓音艱澀,「是楚思瑤發生什麼了嗎?」
房間裏一片安靜。
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顧承深突然開口了,「是。」
顧承深劇烈地喘息著,像是陷入了某種兩難的抉擇。
終於,一雙帶著厚繭的手落在我臉上,他的聲線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娘子,瑤瑤生了很嚴重的病,神醫說是心病,因為她愛慕我,卻得不到我,才會這樣。」
「神醫說她活不過今年冬天了,可是她對我有恩,我必須讓她活下去。」
「所以呢?」我聽到自己艱澀的聲音,「你要跟她成親嗎?」
顧承深焦急地說:「不是的,我不會娶她。她的心病來源於你,是被你氣出來的。隻要孩子沒了,我兩暫時和離,她的身體就能恢複健康。」
「念念,我實在沒辦法了......」
我被他氣笑了,滿心都覺得荒謬。
心口像是被生挖出來,冷風「呼呼」地灌進去。
先前的心軟好像一記悶棍一樣,狠狠打在我臉上。
我聽到自己嘲諷的笑聲,冷冷地問他:「顧承深,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為了楚思瑤逼我的孩子去死?」
「不是真的跟你分開,念念,隻是我們暫時會沒有一個孩子。等瑤瑤身體好了,我就接你回來,好不好?」
眼眶酸澀得厲害,我捂著肚子,想起我給未出生的孩子做的好多件衣服,張嬤嬤還笑著說,我肯定會是個很疼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說不定,孩子長得還會很像年幼的我。
顧承深的聲音從牙關裏擠出來,語氣艱澀地安慰我:「孩子還會有的,念念,我們身體那麼好,未來還會有很多個孩子。」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瑤瑤死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