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趙紅梅在我的印象中,已經是對什麼事都隻會消極抵抗的狀態。
養母何曉田帶我去過她家。
劉波屢次出軌,她隻會說:“憑什麼我要離婚,我就不離婚!
我不跟他說話,跟離婚也是一樣的!”
“之前我都給他做一桌子菜,等他回來。
現在,我自己跟孩子吃了就算了,我管他呢!”
好像不給劉波做飯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可她還是在給劉波照顧家庭,她其實是麵對不了自己無法離婚的事實......
這樣積極,敏銳的趙紅梅,大大超出我的想象!
可隨即她又泄氣起來:
“可是別說南方,幾十裏外的省城我都沒有去過。”
“我家肯定沒人陪我去,劉波也指望不上,我又沒兄弟,一個女人家......”
“哎,算了吧,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坐火車去呢,更別提掙到錢了!”
這就是熟悉的趙紅梅。
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她就這樣變得越來越憔悴、佝僂。
她沒去過家鄉以外的地方旅行,甚至自己寧可拖著也不去外地就醫。
理由統統都是:
“沒去過,自己一個人害怕走丟了!”
趙紅梅在這一刻開始萎縮起來。
我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怎麼坐火車!咱倆就可以走,我保證你能掙到錢!”
這是改革開放的年代,傻瓜都能乘著時代的東風大賺一筆!
我很想知道,乘著風口的趙紅梅,會是什麼樣子?
......她的人生,會不會有另一種可能?
一周後,趙紅梅終於辦好了停職長期請假。
在我的不斷勸說下:“你想想,如果你賺了錢,可能就沒有那麼大壓力要急著結婚。”
“那三轉一響,你結婚的時候自己都能買了!”
最後,趙紅梅終於被我的最後一句話打動。
最終我和趙紅梅一起擠在硬座上,坐上了開往廣州的列車!
周圍是大量帶著大包小裹,甚至坐在地上的人。
我和趙紅梅就這樣擠了兩天兩夜,顛簸到了廣州。
回來的時候,我們帶著兩大包衣服,連座椅下都塞著包裹......
這個時代,即使簡單地從廣州批發服裝,轉手一下,就是數倍的利潤!
我和趙紅梅的擺攤異常順利,剛鋪開就被小城市追求時髦的年輕人圍攏上來。
“這樣的還有沒有?我要電影裏的那種,褲腿是喇叭形的!”
一天下來,兩大包衣服都賣空了!
除去路費和進貨的錢,淨利潤就掙了兩千多!
當時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一百出頭。
趙紅梅很高興,臉蛋也是紅撲撲的。
她拉著我就要往家屬院方向走:
“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我得趕緊回趟家!”
我心裏暗道不好,連忙拉住她:
“你要把錢給娘家嗎?千萬別,你留著自己用啊!
他們對你,完全是拿你當血包壓榨!”
以我上一世的了解,我完全能預料到趙紅梅回娘家後會發生什麼事。
不僅不會因為賺錢了看得起她,還會把錢都拿走,而且還沒有一句誇讚。
隻會認為趙紅梅能掙錢,嘴上繼續貶低,好繼續控製她!
可沒想到,看見我的阻攔,趙紅梅突然變了臉色:
“你這死丫頭!一個外人也想來摻和我的家事?我就要把錢給我爹媽,你管得著嗎!”
這句話的語氣實在太熟悉了。
就是幾十年後趙紅梅那充滿著嘲諷和怨恨的語氣!
我如遭雷擊。
她竟然也是穿越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