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亮,期許地看著寧沐雲,至少這軍中還有一人一定會信我。
寧沐雲卻從我眼前走過,徑直奔向南溪,柔聲問道:“南溪哥,如何?父親同意你領兵了嗎?”
南溪拿出兵符在沐雲眼前晃一晃,沐雲驚喜叫出聲,“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南溪揉揉她的頭,二人的親昵在我麵前毫不避諱。
我不甘心地紅著眼喊了一聲,“沐雲,他們說我戰功造假…”
不等我說完,沐雲就打斷我,“無疾,你何必這麼固執!若你一開始就答應南溪領兵的請求,也不至於現在醜態百出。”
“況且你一個歌姬的孩子,得到我父親的賞識能夠當個小總兵,就應該知足。我怎麼都沒想到你會為了將軍的虛名,做出這樣的蠢事。”
我怎麼也沒想到,從前在我懷中對我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沐雲,會在此時嫌棄我的出生,她尖酸刻薄的嘴臉,讓我感到無比陌生。
我渾身一緊,血液倒流,想起昨夜沐雲確實向我說過,“無疾,這一仗的軍功夠你當個小將軍了,不如明日的決戰你讓南溪試試?到時候你們兄弟二人都封侯拜將,豈不是更風光?”
我當時以為隻是小女子的玩笑話,還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戰場可不是出風頭的地方。領兵的那個可是承擔著萬千兄弟和百姓的命啊!”
沐雲嘟著嘴不依不饒,“有什麼關係嘛!有父親和你在,我們不可能輸的!南溪一心為國,你就幫幫他嘛!”
見我始終不答應,沐雲還流了幾滴淚,“南溪雖然出身在官宦之家,但是從小就有個武俠夢,如今得了治不好的病,圓一下他的夢又能怎麼樣!”
南溪雖然兵書讀過幾本,但自從隨了軍,卻一次都沒探測過地形,陣型的討論也隻會紙上談兵,當個師爺能力都欠佳,更別說直接領兵打仗了。
兩國交戰,豈能成為一個書呆子圓夢的沙盤遊戲!
我扶著她的肩,堅定地說:“沐雲,什麼事我都能答應你,但這件事不行。我畢生的夢想就是天下再無戰事,這不是兒戲!”
沐雲有些失落,我還擁著她哄道:“等這場戰打贏,我一定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昨日,我還滿腦子都是領著沐雲見父皇的畫麵,今日就看著她挽著南溪的手臂在我麵前明目張膽地曖昧,這種背刺,讓我如何能接受?
我捏緊了拳頭,猩紅地眼看向寧將軍,“將軍,一顆假頭顱,又已經過了一天,怎麼證明是我做假?”
“無疾,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寧將軍眯著眼,聲音陰沉,“本來想著大戰之前不可動亂軍心,先幫你隱瞞著。卻不想你如此咄咄逼人,那我也就讓你死個明白!”
寧將軍揮揮手,幾個士兵將一個滿身血汙的人押了上來。
我定眼一看,是我那800騎兵中的一員。
“你們把他怎麼樣了!”我瘋了似地質問,這些人是舅舅親手交到我的手中,每一個都和我是過命之交。
“一個敵軍內應讓你這樣著急,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你霍無疾有通敵嫌疑!”
寧將軍大聲嗬斥,營帳內頓時鴉雀無聲。
若這時候坐實我是內應,那馬上就要開始的大戰,誰還敢上前?
愚蠢至極!我憤然站起,指著寧遠怒罵:“蠢貨!這個時候動搖軍心,你讀的兵書都拉到茅坑裏去了嗎?”
或許大家都是第一次見我罵得這樣粗鄙,一時都愣在了那裏。
倒是沐雲最先反應,“霍無疾!你敢罵我父親!”
南溪歎息一聲,拉著沐雲寬慰,“沐雲,理解一下他,他此時也是狗急跳牆,隻能這樣給自己開脫了。”
寧遠瞟了我一眼,親自下來扒開地上騎兵的衣服,一個狼頭紋身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
“匈奴!他是匈奴人!霍無疾帶的騎兵裏有匈奴人!”
所有人此時都惡毒地看著我,好像隻要寧遠一聲令下,立刻就會將我就地正法。
“霍無疾,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寧遠冷冷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