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許玉瑩,是在幾天後。
我一直在跑出國的手續,每天早出晚歸,對她在不在家並不在意。
我到家時已經淩晨三點。
可屋內燈火通明。
許玉瑩一臉疲倦地坐在沙發上打瞌睡。
聽到我進家門的聲音,她猛然驚醒。
“你報備了嗎!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尖利的斥責脫口而出。
往日的窒息感好像又一次湧上心頭。
可我這次隻是平靜地看著她,一言未發。
而許玉瑩已經反應過來,收斂怒意,從腳邊遞給我一個盒子。
“我承認,之前我做的是有些衝動了。
給你的賠罪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說完,她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我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雙皮鞋。
我輕笑了一聲,帶著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嘲和苦澀。
那雙鞋,我穿不了。
但我還是認真道謝:
“謝謝,辛苦你了。”
許玉瑩並不滿意我的反應。
“你要謝謝的是遠山,他幫你挑了很久呢。
正好車禍的案子要開庭了,你要好好幫他辯護,聽見了嗎?”
我放鞋子的手停頓一下,慢慢抬頭,認真道:
“我幫不了他。”
許玉瑩說的案子是在半年前發生的。
顧遠山深夜帶許玉瑩飆車,撞上了正常行走的受害人。
受害人重傷,而許玉瑩也沒了腹中七個月大的孩子。
而我去保釋他倆的時候,被受害人家屬砸爛了腳趾,自此穿不了外麵買的皮鞋。
許玉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看著我,似乎要把我看穿。
片刻後,她鄙夷地笑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律師特別了不起呀?
想要拿喬讓我求你?還是怕我賴了你的律師費?
放心,等無罪宣判後少不了你的。”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錢包,從裏麵抽出一打百元大鈔拍在我臉上。
“以前欠你的律師費,都給你。
咱倆兩清!”
紅色的鈔票在空中飄撒。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從包中掏出離婚協議,平靜地遞給她:
“不要錢。隻要簽了這份離婚協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