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玉瑩第三次因為顧遠山把自己作進派出所。
而這也是我以律師的身份,第三次來派出所保釋他們。
這次許玉瑩進局子的理由是,疑似涉嫌賣淫。
據知情人說,警察進屋的時候,她和顧遠山不著寸縷地躺在同一間大床上相擁而眠。
若是以前,我早就暴跳如雷,像一個毫無體麵的瘋子拽著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可現在,我已經不在意事情的真相了。
許玉瑩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平靜地對她說:
“你不需要道歉,我相信你倆的清白。
律所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許玉瑩卻不肯善罷甘休。
她一把拽住我的袖子,固執地看向我的眼睛:
“你不要再鬧了。我真的隻是把遠山當弟弟看。
他沒有父母,又有......”
我淡淡打斷她:
“我知道,他還有抑鬱症,你需要多照顧他一些。我都懂的,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許玉瑩剩下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裏,她張開嘴又閉上,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從容地從她手裏抽回袖子,一點點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許玉瑩眼珠子轉動,仔細觀察我的神色,像是不相信我這麼大度。
片刻後,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向我攤開手:
“我的花呢?”
我怔愣片刻,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你不是不喜歡我送你的花嗎?
你要是想要,讓顧遠山給你買吧。”
許玉瑩的瞳孔緊縮,麵色一下變得鐵青,好像從未想過我會這樣說。
畢竟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隻要來接她,就會給她帶一束花。
哪怕她對此嗤之以鼻。
就如今年的結婚紀念日,我興衝衝地買了一捧藍色妖姬送到許玉瑩手上。
可回頭就在垃圾桶裏見到了它,花瓣上沾染了黃黑的汙漬,根本看不出早上的嬌豔。
而許玉瑩當晚的朋友圈中。
她抱著一束紅玫瑰,站在顧遠山旁邊笑的甜蜜。
配文是:
“隻有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而她的閨蜜在底下評論:
“你和遠山簡直是天作之合。”
許玉瑩回了幾個羞澀笑的表情。
我已經回憶不起來當時的具體心情了。
隻記得心中好像被硫酸腐蝕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隻有呼呼風聲在空洞回響。
不過現在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我竟有些慶幸,她不喜歡我送的花,我還能省一筆支出。
接下來我要出國深造沒有收入,自然能省一點是一點。
我沒有理會許玉瑩的反應,拿出車鑰匙就向外走去。
許玉瑩在背後大喊:
“張明海,你要去哪?”
我淡然回應:“回律所。”
許玉瑩氣的胸脯不斷顫抖,“誰允許你走的?”
我扭頭看了她一會,片刻後才恍然大悟,拿出手機又給她轉了一筆錢。
“我還有事,你和顧遠山打車回去吧。”
說完,我信步出門,不再理會許玉瑩的呼喊。
和許玉瑩在一起後,不管我有多麼重要的事情,也一定要許玉瑩點頭後才能去做。
我是她的一隻牽線玩偶,不能有任何舉動超出她的控製。
而不在意她的情緒後,我竟像是脫掉一層厚重的衣服一樣,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感到異常的輕鬆。
我終於能為自己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