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當晚特地和人換的班,就為了守著舒蕎,擔心她高燒不下。
好在淩晨的時候,體溫恢複了正常。
林向晚今天給舒蕎預約了檢查,想著趁她這次生病在醫院,一定要抓著她全身上下都檢查一遍。
可等到她早晨八點開始查房的時候,發現舒蕎還是跑了。
淩晨的時候還在,現在人沒了,隻留下一張紙條。
“我有事先走了,我真的沒事,別擔心。”
林向晚看著這張紙條氣的牙癢癢,她都能想到舒蕎一整晚徹夜失眠痛苦的樣子。
可人已經跑了,林向晚隻好恨恨地給舒蕎發短信叮囑,“我把藥給你寄過去,你按時吃,再難受的話馬上聯係我!”
很快就收到了舒蕎的回複,“遵命!”
舒蕎不是故意跑的,她也是人,身體不適沒必要提前消耗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
安初月昨晚的短信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裏,再加上頭疼的問題,她一整晚都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的電話,她父親舒彬海的。
舒彬海在舒蕎十九歲那年進了監獄,這說起來還多虧了莊聿珩的幫助。
舒彬海賭博酗酒,喝醉了酒就會打人,她和她母親身上沒有一處不是青紫的。
挨打的情況一直持續到舒蕎上大學離開家才停止,她離開了,但她母親卻跑不掉。
她母親就是舒蕎上大二那年,被舒彬海喝醉了酒失手打死的。
舒蕎恨死這個男人了,她做夢都想讓這個男人血債血償,可她當時連回家給她母親下葬的能力和勇氣都沒有。
她不敢回去,她怕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也是那一年,她拚命賺錢的時候遇見了莊聿珩。
莊聿珩幫了她,把舒彬海送進了監獄 。
隻是刑滿釋放,他又出來了。
舒彬海粗礪的聲音低聲奸笑,“乖女兒,我聽說你現在混的挺好,還記得你爹嗎?”
他剛出獄,身無分文,拿舒蕎母親的骨灰威脅舒蕎去見他。
城郊墓園舒蕎母親的墓碑下沒有骨灰,那隻是她想念她母親的一個依托。
骨灰在哪,隻有舒彬海知道。
這也是這麼多年舒蕎還留舒彬海一條賤命在監獄裏苟延殘喘的原因。
舒蕎在接到電話的瞬間,起身拔了針管就離開。
可舒蕎千算萬算都沒想到舒彬海帶了刀。
舒蕎拒絕給錢的下一秒,舒彬海就紅了眼失去了理智,掏出藏在袖口裏的刀就捅進了舒蕎的腰裏。
好在舒蕎來見他之前留了一手,她告訴她的秘書,如果半小時後給她打電話沒接,就定位她的位置來找她。
舒蕎的秘書趙楠從大學畢業就跟著舒蕎了,兩個人關係很好,她在看到舒蕎渾身是血時臉都嚇白了。
趙楠知道林向晚,找到舒蕎後就把她送到了西塔醫院。
一樓急救車飛速向手術室推去,莊聿珩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
舒蕎一手按著汩汩流血的傷口,另一隻手顫抖著接起了電話,“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莊聿珩氣瘋了,他讓舒蕎給安初月道歉,她沒做到。
他讓舒蕎在醫院裏好好養病,她也不聽。
要不是周世安告訴他,他甚至都不知道舒蕎今天竟然沒去公司。
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告罄,再加上安初月的主治醫生換了的消息讓他更加惱火。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我限你半小時內出現在西塔三層。”
那一秒,舒蕎隻覺得心口被人重擊,呼吸不暢,“怎麼了?”
莊聿珩聲音發緊,臉色鐵青,“我有沒有說過讓你安分守己,別告訴我初月主治醫生換成林向晚老公的事你不知道!”
林向晚和她先生裴思哲兩個人都是醫生,隻是專攻方向不同。
裴思哲正是心外科。
舒蕎不清楚情況,但聽莊聿珩說了這麼多,全都是為了一個安初月。
她抓著手機的手漸漸下墜,眼前也開始發黑,捂著傷口的那隻手逐漸失去了力氣。
她好累。
如果莊聿珩能哄哄自己就好了。
意識朦朧間,舒蕎恍惚看見了十九歲初次見到莊聿珩時的自己,忍不住輕聲乞求,“你來幫幫我吧莊聿珩,或者你來愛我。”
莊聿珩在聽到這句話時眼睛赫然睜大,他呆愣了好久才發現電話不知何時已經掛斷了。
舒蕎不愛撒嬌示弱,但每次都直鑽他的心窩,讓他心頭酸軟。
莊聿珩閉上眼深呼吸,用盡全部力氣才壓製住自己被激蕩的心。
而這一幕,都落進了安初月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