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宇接到電話時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還以為蔣棠外出去采訪,直到他看到空了很多的家。
大件家具一樣不缺,缺的都是不起眼的玩意。
鞋櫥邊的白色毛絨拖鞋,
桌麵上的骨色水杯,
書架上的專業書,
桌邊櫃上女孩的照片…
勉強算的上明顯的,是沙發上等人高的大棕熊。
那是蔣棠十幾歲的時候兩人逛街,纏著他抓的。
“你看它掛在那裏好可憐啊…”
“它高高的壯壯的跟你好像。”
“我舍不得你在這兒被吊著沒人要~”
那時的蔣棠撒嬌那麼理直氣壯。
陸江宇單手抄兜被女孩拽著袖子搖,卻不鬆口,
“這麼沉,我可不給你扛回去。”
蔣棠滿眼含笑,
“我扛~我扛~”
“我長大了,別說扛著它,就是你也不在話下!”
陸江宇被吹牛的女孩逗得清淺一笑,打趣道
“孝順了啊!”
遊戲機裏鈍刀割線,足足割走陸江宇一千三百塊。
拿出來時比蔣棠還要高,女孩抱著大熊頭重腳輕搖搖晃晃。
從熊後探出頭,眼巴巴看著陸江宇。
“陸江宇…”
“小叔叔~拜托~拜托~”
司機看到自家老板扛著個什麼東西出來,大吃一驚還以為是綁了人。
平時蔣棠在一樓看節目,就縮在大熊懷裏。
“你不在家的時候,它保護我。”
後來那段日子陸江宇故意躲著人,有時半夜回家看到單薄的人縮在大熊裏,纖細的胳膊抱著熊手,眼皮泛著紅,睡著了還蹙著眉頭。
現在進門看著空空如也的沙發,
陸江宇第一次發現,房子竟能空的這麼可怕。
涼似握冰的手推開蔣棠的房間,空的能聽到他心落的悶響。
陸江宇撥蔣棠的電話。
那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是他花了大價錢買的,末尾四位是蔣棠的陽曆生日。
如今變成了空號。
“陸總,這是家門口的監控。”
秘書話音未落,陸江宇已經一把搶過他手上的電腦。
他死死的盯著屏幕裏的女孩,看到那個最熟悉的身影拎著一個小小行李箱。
如同每次出差時的模樣,卻看的陸江宇心莫名發緊。
他突然有種感覺。
蔣棠這次不是簡單的鬧脾氣。
甚至,再也不會回來。
這幾個字像是黑洞蔓延,恐懼似要將陸江宇整個吞噬。
他咬牙握拳,不能亂!
陸江宇是打慣了逆風盤的人,他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沒關係。
蔣棠從沒獨立生活過,離開他又能去哪,不信她能跑到天邊。
刀光劍影裏闖出來的陸江宇沒有發覺,
他現在是在給自己一遍遍的鼓勁兒找底氣。
秘書接了個電話,麵露難色看他。
“陸總,電視台那邊打來電話問…”
陸江宇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投廣告是嗎?!”
“是…”
秘書被自家老板的失態搞得精神壓力頗重,語氣艱難,
“他們說蔣小姐辭職了,咱們還要不要續約。”
“不過他們還說安排了鐘小姐的專訪…”
話沒說完,在陸江宇滿是戾氣的眼神中主動閉了嘴。
“我現在就去查蔣小姐的出行記錄。”
陸江宇心思一動,叫住他,
“你剛說電台說安排了鐘柔的專訪?”
像是找到了亂麻裏的線頭。
原來如此!
蔣棠一定是因為鐘柔的專訪才鬧著離家出走。
孩子小時候要糖果會哭,長大了哭鼻子沒用了。
於是變本加厲!
洞悉一切的陸江宇一言不發,轉身出門時狠狠摔上了蔣棠的房門。
滿心的慌亂如今都變為了怒氣。
這些年是自己把她嗬護的太好了!
連離家出走都敢了!
陸江宇甚至氣得發笑,
好啊!跑啊!
那就看看沒了他的庇護,蔣棠這種溫室的花能跑到哪裏去!
這時就連蔣棠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即將卷入一場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