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長把那封辭職信往桌麵隨手一扔,假意挽留兩句。
“年輕人,不要什麼事都一時賭氣。”
“尤其是和家裏人,你先別急著辭職,休息一陣子避避風頭再說嘛。”
意有所指,但蔣棠已經不打算再解釋什麼了。
半實半虛,說自己身體不好要辭職。
台長就又一笑,認為她找托詞,
“也好,我這小廟成不開大佛,反正陸先生家大業大,也不指著你掙錢花,對吧。”
蔣棠抿著嘴巴,咽下即將要脫口而出的難聽話。
當時她節目被爽約,領導叫她約談,話裏話外卻滿是試探。
“今年的廣告有時間問問陸氏還要不要續約了…”
“小蔣啊,我看你臉色有點不好,要不要休息幾天?”
桌麵上擺著申報的幾個新節目,時段就這麼多,誰能拿到各憑本事。
深度訪談在這個碎片化的時代似乎已經過時。
陸氏不續約,“休息”恐怕會變成無限期。
壓力之下,蔣棠買了最近航班的機票,娛樂那邊的同事跟她說發布會結束會有晚宴。
風塵仆仆到了酒店卻被攔下,她沒有邀請函。
“如果您認識陸先生可以直接聯係他。”
大廳經理彬彬有禮卻透著一股“不揭穿”的體麵意思。
“畢竟門口那些狗仔各個都說認識裏麵的人,小姐別讓我們為難。”
手機打了幾次陸江宇都沒接,最終屏幕一暗徹底沒了電。
情急之下顧不得阻攔,大聲喊陸江宇的名字。
當時的蔣棠氣盛,她就要見到陸江宇,親口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經理趕緊招呼安保人員,恰逢鐘柔在助理的陪伴下往宴會廳走,看向她的方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就在安保打算把蔣棠攔出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二樓走廊熟悉的身影,叼著煙看著手機皺眉。
“陸江宇!”
喊出名字的同時,蔣棠在推搡下腿突然不受控的一軟,摔倒地上。
陸江宇被聲響吸引看過看。
突如其來的插曲引得蹲守八卦周刊立刻舉起相機。
剛剛還對她冷眼漠視的鐘柔反應迅速,趕緊過來俯身扶蔣棠。
尖利的指甲卻不著痕跡的狠狠紮到蔣棠的胳膊軟肉,疼痛下蔣棠本能的推開她,剛剛恢複了知覺的身體沒有多大力氣。
可鐘柔卻誇張的尖叫一聲,高跟鞋搖擺兩下“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快門聲中,她“後知後覺”的捂住胸口一閃而過的風景。
剛從二樓趕下來的陸江宇把外套利落脫下裹到鐘柔身上。
身邊的助理得了眼神趕忙去和剛剛拍照的記者交涉。
蔣棠是脫力實實在在磕在地上的,她一瘸一拐的想向前,卻根本不能,痛的皺眉吸氣。
陸江宇除了在樓上看了她一眼,再沒給她一個眼神。
從兜裏掏出手帕彎腰給鐘柔掃著膝蓋上的灰。
這個年頭用手帕的人幾乎絕跡。
陸江宇這一塊是蔣棠十幾歲學校手工課時做的,上麵修的陸字工工整整。
她拆了繡,繡了拆,不知紮了多少次手才繡好的。
這麼多年把它放在貼身口袋似乎成為了陸江宇的習慣。
當時陸江宇拿著手絹逗她,
“留著給某個愛哭鼻子的小孩兒擦眼淚吧。”
但他養的姑娘太好了,就連哭都很少。
手絹上沒染上眼淚,反倒沾染了肮臟的灰。
鐘柔善解人意,
“江宇哥我沒事,畢竟是我不好,這麼不懂事的讓你留下陪我,她對我鬧點脾氣也是應該的。”
陸江宇這才看了蔣棠一眼,沒好氣。
“追到這兒來,就是為了在那杵著?”
早兩年的蔣棠像是紮人的刺蝟
麵對著陸江宇簇起的眉宇,蔣棠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我來這兒是看看陸總言而無信的爽約,是為了給誰做金主,要捧的是哪朵豔花。”
“沒想到是朵要凋的花~”
陸江宇眯著眼看蔣棠,眼神發涼,他笑了一下。
“蔣棠,我給你留臉你自己不想要啊。”
“難道你巴巴的追來不是為了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