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下還沒多久便聽見木門吱呀被打開的聲音。
寇槐準輕著腳步走了出去。
我坐起來將藏在舌根的藥丸吐了出來,跟在寇槐準身後。
月光下,一個膚如凝脂的女人站在牆邊。
她五官嬌豔美麗,臉色卻蒼白得可怕。
“怎麼樣了?”女人發問。
“再等等,今天才喂她吃了補藥。”
“我知道你傷得太重急需飲她的心頭血,但也得等補藥吸收。”
寇槐準撚起女人的一縷青絲,輕輕將臉貼了上去,
“處子的心頭血療效翻倍,我都記在心裏。”
“我可以跟你保證,她絕對是處子。她這一世,正為我守身如玉呢。”
女人不滿的眼神此時才帶了些笑意,“那你呢?你也為她守身如玉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寇槐準將女人擁入懷中,吻上了她的嘴唇。
一吻結束,他喘著氣碰著女人的額頭,尾音帶了些委屈,“快想死你了。”
回到小廂房,我胃裏翻滾得厲害,想躺在床上休息,可還沒等走到床邊胃裏的東西全都翻江倒海吐了出來。
說不惡心是不可能的。
我和寇槐準相依三世。
第一世我和他是狼群之中的狼王和狼後。我們被一整個群落的狼簇擁,哪怕是冬季新鮮食物缺乏的日子,我也能吃上第一口鮮肉,偶有不懂事的狼想搶,寇槐準定會第一個衝上去呲牙威脅。
第二世,我們是被狼群驅逐的兩頭病狼,哪怕一天下來隻打到一隻兔子,寇槐準也會讓我先吃,他自己便舔舔地上的血水充饑。生育小狼的時候,我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寇槐準寸步不離,一邊拖著病腿驅趕著被血腥味吸引來的禿鷲一邊舔舔我的臉頰安慰著我讓我寬心。
第三世,生在茫茫戈壁,夏日炎熱,冬季寒冷,死的時候寇槐準用自己的身體牢牢堵住洞穴漏風的洞口,隻為給我謀求一線生機。
我們作為動物經曆了生離死別春夏秋冬,好不容易有一世轉為人形,可以用雙手擁抱彼此,用嘴巴說出對彼此的愛意,不用受動物外形的製約,可什麼都變了。
我的嘔吐聲引來了隔壁的醫童,看著一地的穢物和臉色慘白的我,他立刻喊了老醫者來。
醫廬的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動靜太大,寇槐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群之中。
他看著我發笑,悄悄在我耳邊發問,
“楚楚,你看見什麼了?”
我被寇槐準擄走,扔進了充滿碎石的山洞。
他一遍遍地在我耳邊呢喃,”我不想對你使用暴力,隻是因為你不乖。”
碎石劃破了我的腿,血液順著皮膚流了下來滴到地上,寇槐準看見,急忙用掛在脖子上的玻璃瓶接著。
“雖然不是心頭血,但也有效。”
我看著因為我的血液而變得興奮的寇槐準,心裏一下下變冷。
前幾世,不論什麼情況,隻要我見了紅流了血,寇槐準一定是第一個衝出來掀翻給我造成傷害的人,隨後,他會緩緩舔舐著我的傷口,發出低沉悲傷的嗚咽。
絕不會是這樣。
“寇槐準。”
我喊出這個名字的瞬間,他掐住了我的脖子。
手漸漸收緊,我開始呼吸困難,在我馬上要窒息的時候寇槐準鬆開了對我的桎梏,我大口咳嗽起來,他卻沒打算放過我。
抓著我的頭發,寇槐準將我摁在了地麵,塵土進入我的眼睛我的額頭和地麵碰撞出一聲巨響,
“我的名字也是你這個凡人配叫的?”